是一枚符文?
“长生符。”
顾白水眼皮动了动,他看得很清楚。
甚至不只是骷髅的背后,顾白水仰头细看,房梁、屋顶和门柱上都有长生符留下的痕迹。
那具骷髅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顾白水在它的眼眶中也看见了熟悉的青金色符文。
只是它身体里的长生符已经碎了,不能支撑骷髅再一次复活。
陈小渔默默转身,目光看向了街道上其他的店铺。
那些屋子也是一样吗?
把长生符放在凡人的身体里,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顾白水从身旁悠悠经过。
“走了。”
他似乎来过这里,知道要去哪儿。
陈小渔跟上,问了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
“玄京城,”
顾白水抬眼眺望,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破败:“应该说是很多年后的玄京城。”
这座老城其实更像是一个废弃的戏台。
杨泉、顾宁洲和老皇帝那些人的故事在这里反复上演,走过一段又一段剧情,每次谢幕都是不同的结局。
但某一天,坐在台下的观众看够了,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戏台上的灯光暗淡,演戏的那些角色被困在黑暗中,如被遗忘的木偶,僵硬麻木死在了台上。
所以戏台是怎么来的?
它的作用是什么?
顾白水隐约能猜到一些。
师傅“大死”的那段时间,是真的远离了这个世界。
祂能预料到剧情的大概走向,但身在远方,不清楚家乡具体生了什么。
黄粱内的轮回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故事……不死器灵扮演长生,干预梦境,但它毕竟只是器灵,远比不上老主人。
后来长生道人回到禁区,知晓了轮回劫里的那段故事……祂觉得特别有趣,小徒弟的选择和黄粱里演绎的复杂人性,都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好戏。
于是长生在禁区里亲手创造了一个顾宁洲,然后搭起戏台,建造了这座玄京城。
戏台上芸芸众生,主角却有十个,都是徒弟,也都不是徒弟。
长生道人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反反复复推演了无数种结局,还是觉得……不够完美。
不过,这座城为什么会在慧能墓里?
顾白水尝试着在城中去寻找答案。
他沿着一条路往前走,途经尚书府,在门外看见府里的老尚书死了,顾白水便没有进门。
风雪呼啸,玄京城里一片素白。
两个人在雪地里继续往前走……侍郎王通幽死了、玄京河船上的老儒生死了、天牢狱里的状元郎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渐渐的,顾白水脚步放缓,停在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陈小渔仰头看了几眼,上面写着顾将军府。
她问:“是这儿?”
这儿有活人?
顾白水说:“先进去看看。”
这座城里,只有两个人不确定死没死。
其中一个是老皇帝,在皇城最深处。
另一个就是顾宁洲,他好像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