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的侍女早就准备好了软垫软枕供她倚靠。这两个侍女若无意外,就是宫中安排服侍给池年的人。
池年突然想起青柳,撩开车帘与神情不定的宋余错开视线,笑?着对平安道:“你照顾好青柳,到时候我来接她。”
宋余面上缓和的神情又是一僵,全府池年都安排的妥帖,那他呢?真的不要他了?
她不能这样对他。
取来披风的仆从问道:“老爷,披风取来了。”
宋余接过披在自己身?上,没看见人家已?经有了吗?真是没眼色,他倒是冷了,心冷的发凉。
“公主,我们耽误太多时间了,接下来赶路会快些,争取在午时前赶回,您坐稳些。”
马车平稳的运行,偶有颠簸,却无大碍。池年撩开帘子,看着周遭的风景的一直往后面倒退,她的心又忐忑起来。
皇帝是她只曾在历史?书?中听闻的人名,现如今她要与他近距离接触,还有未曾见过的亲娘,人习惯某个地方总是会在心里有些依赖。
池年扒着窗框回头往后看,宋余的身?影渐渐拉长,她泪眼微湿像是在告别老朋友,唇齿轻启:“宋大人,保重?身?体。”
话语顺着风声?传入宋余的耳朵,他怔楞一瞬,兀得笑?了。
看呀,说着放下她的小妻子,心里还是惦记自个儿?的。她若不来寻他,他就主动负荆请罪,她还能赶了他去?
陈怀瑾驱马来到车厢旁边,挡住了宋余的大半视线,也?挡住了池年再看过去的可能。
池年走了,不大的宋宅竟让宋余觉得空落落的。他换上官服,叮嘱平安若有消息就来通知自己,并且盯着宋母将书?香送走。
交代?一番,他也?连忙去往官衙探听宫中的消息。
这头马车过了外宫门,士兵看着领头人是陈怀瑾,上头也?交代?若是公主回宫,可不必太严格,于是潦草的检查一通,就放了他们入内。
池年神色紧张,观察几千年以来被鼓吹的神乎其神的皇宫。肃穆庄严,城墙檐角都有风吹日晒的年代?感,矮矮的人影在这摒神凝气的四方院墙愈发渺茫。
池年的忐忑被宫婢们看在眼里,她们本?就是无主的人不受重?视,这次分?配的伙计还是使了大把银子得来的。
一荣俱荣,她们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池年的身?上。
于是绿色马甲的丫环开口:“公主别怕,皇后是个好性?子,陛下再是和蔼不过。”
她不置可否,努力苟命罢了,皇家能有几分?真情。
可真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个恋爱脑。
069倒计时3宋大人……
她与皇帝见面的时间不长,简单吃了一顿团圆宴,就被?前头紧急的政务叫走了。
方才?的温情脉脉似乎只是一场错觉。但皇帝对于云贵妃的夸奖一直不断,你母妃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才?情绝佳诸如此?类。
看来是个炫妻狂魔,对池年的关怀着实不多。总共也就问了她几个问题,在婆家生活的如何,你跟你母妃长得都好,你想你母妃了吗?
真是醉了。
不过走时皇帝说公主该有的待遇她一切都有,就算住不惯皇宫也可以搬出去住公主府。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池年还是等得了的。
应付完天下最?尊贵的帝王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皇帝一走她顿时就松懈下来,还是绿马甲衣服的翠云提醒她:“公主,云贵妃还等着您呢。”
云贵妃就是他娘夏氏,册封的旨意方才?刚下来,他娘身子骨吹不得风,并未挪动还在宫里等着她呢。
“更衣吧。”饭香味都把自个儿腌入味了,换身厚点的衣服再去,冬日的风刮的人脸生疼。
翠云伺候她重新梳洗后,挽了个流云髻。这个是宫中正流行的,发?髻高耸如云,有飞入云端之意。
池年夸奖:“好看。”
翠云听得出来池年的夸奖是真心的,很是高兴在主子面前露了脸。
池年坐上?轿撵,就被?人抬着往云贵妃的颐和宫。
颐和宫地处清幽,却离皇帝居住的乾清殿不远,不过一会子功夫。离她现下住的公主所就有些距离了,有人抬着倒也不用她费脚力?。
这一日除了清晨那件不顺心的事,倒是出乎意料的稳当,池年都想说什么时候她运气这么好了。
思索间,前方靠近御花园的地方,轿撵突然间一震,亏得抬轿子的人经验丰富,不然还真要把她甩下去。
“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和仪公主的路也敢拦?”略微刻薄尖酸的语气,粉宫装的宫女趾高气扬地叉着腰,眼神带着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翠云皱着眉,小声说:“公主,是和仪公主。”和仪公主,之前刁难她的那个坏性子的公主,皇后的女儿。
“御花园的路什么时候成了你一个人的了?”池年挑了挑眉,心中的邪火还没卸干净,真是撞到?她枪口子上?了。
粉宫女回道:“你是何人?也敢扰了和仪公主的清净。”
翠云拿不定主意,这才?半日功夫也不知?道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性子,为难地看着池年。
“起轿,怕什么,天塌了还有我?顶着。”
翠云得了令,也不怕对面的嚣张。云贵妃如日中天,是皇帝寻了多年的心上?人,还是原配发?妻。皇帝心中有愧,只要不过分?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事。
抬轿子的太监这次稳稳当当的,池年一行人分?毫不让,就要过去。
走前,池年唇角上?扬说的话让里面的和仪暴跳如雷:“和仪妹妹有偷懒的功夫,不如早些去探望太后,尽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