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自老伯那里回来之后,就吩咐人快马加鞭将搜集来的罪证送至盛京。
他没有将贴在城主府门口的那份告示揭下。
贴在那里虽然没有用,但是若能在城中百姓的心中种下一点希望,那也是好的。
苏誉本想将北城所有犯过罪的官员都抓到大牢里去,然后再选一批新的官员上任。
可是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好像被点醒了一样。
不急,这件事急不得,也不能急。
第十二天,苏誉终于抽出空回了一趟军营。
他与李卫复盘了一遍之前几年军营的开销用度,不出意料的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他掐了掐眉心,昨日的所见所闻,无疑是给他的精神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他让李卫退下,靠在桌案上无力的站着。
昂起头,眼神对着帐顶空望了半晌。
午后,言生吃完饭之后就坐在床边对着一件衣服呆。
苏誉轻声走过去,看着他手中的衣服,那是他让王伯找人专门给他做的白狐大氅。
被那个匪寇绑架,几天颠沛流离。衣服早就被擦破了,丝线被扯开,一个又一个的洞出现在上面。
“吃过饭了?”
言生点头,然后接着低头看衣服。
“怎么一直抱着他呆?”
言生惋惜的伸出手指摸了摸上面的洞,小声说道。
“这是殿下送奴才的第一件衣服。可是现在,它坏了。”
说完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把衣服向前递了递。
“殿下,奴才不会针线活,你可以帮奴才找一个裁缝来,把他修补好吗?”
苏誉接过来,仔细观摩了一会儿,然后放在一边。
“坏成这样,即便修补好也肯定不如从前保暖。本宫让人再给你做一件新的,可好?”
言生摇头,他不想要新的,他只想要这一件。
苏誉温柔的看着他,已经十来天了,却一直开朗不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言生这样。
那个看似什么都无所谓的小孩,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南桑。”
苏誉将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南桑叫进来,把放在腿边的白色大氅拿给他。
“你去街上找一个裁缝,让他们把这件衣服补好。”
南桑应是,行礼告退。
“殿下眼下的乌青好重。”
言生听见苏誉答应自己的请求,心情才变好了一点。
他抬起头看着苏誉,却现苏誉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尽显疲惫和憔悴。
苏誉疑惑,是吗?不过想想也是,这段时日他忙的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好好休息呢。
“殿下睡会儿吧,奴才守着殿下。”
苏誉脱鞋上榻,在躺下的同时,也拉着言生躺在了他的身边。
“那天吓坏了吧。”
两人离得很近,言生甚至能感受到苏誉轻缓的鼻息。
言生低垂着眼睑,点了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以后本宫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游玩了。”
苏誉和言生都在侧躺,面对面看着对方。
苏誉的左手上下抚了抚言生的后脑勺,按着他的头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哪怕日后你想出远门,最起码……要在本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