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下心中的五味杂陈,端起案几上的药碗。
正想要开口让他喝药时,言生突然窜下床,俯身跪地,重重叩。
苏誉想要将药递给他的手一滞。
“奴才叩见陛下。”
“陛下驾到,奴才未能远迎,还请陛下责罚。”
苏誉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含有无限怅惘。
看了半晌,又低下头拿起勺子来回搅动碗里的汤药。
碗里冒着的热气逐渐减小,快凉了。
他停下手上动作,无声叹了口气。
“你烧的很厉害,把药喝了。”
苏誉递给他,言生膝行向前接过药碗。
“奴才多谢陛下赏赐。”
随后一饮而尽,丝毫不剩。
苏誉听着他这虚弱万分的声音,看着他这卑微至极的动作。
他的手不断摩擦着膝上的衣料,衣料很柔软,被他揉的皱痕尽显。
他想问跪在地上的人为何不找太医诊治,可再一想到屋内那点可怜的炭火,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炭火都克扣,太医又怎么肯给他医治呢?
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低着头,跪的颤颤巍巍的,手上捧着药碗,刚好让他注意到了冻得青的手。
他想要走上前将他扶起来,可是他总感觉这太冒昧。
只说了一句:“你还在病着,起来吧。”
言生又止不住的抖了一下,带有试探性的看向苏誉。
他们两个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他不知道……
不知道苏誉是否还在生气。
他不敢起来,但是又怕迟迟不起来将苏誉惹恼。
他弱弱的问:“陛下?”
苏誉心如刀绞,他又何尝想要落到如今的局面。
苏誉再次叫起,言生看了半晌,见他脸上没有怒气,才敢站起。
苏誉伸手拿过言生不敢放下的碗。
“坐下吧。”
言生摇了摇头,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他将双手平放,但是由于全身无力,他整个人都在抖。
恭敬行了个礼,“谢陛下好意,奴才有罪在身,不敢坐,站着便好。”
一时无言,苏誉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
也不能真的让眼前人一直带着高烧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