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端着药碗静静地站在床前不一言,只听着他们二人闲聊。
南松怨他,他明白。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聊了一刻钟。南松还想再多说会儿话,可是南祁说什么也不肯再和他聊下去。
“要聊明日再聊,你看你才说了一会儿功夫的话,就明显的气不足。”
南松身上疼的厉害,为了减轻痛感他是一动也不敢动。身上被南祁用被子裹成了一个球,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说……咱不用这样吧。”
“不行,你的伤太重,太医说了会留病根,千万不能着凉。”
南松的眼神黯淡了些许,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折磨的这么狠,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
他的神情尽落南祁眼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他说不出骗他的话来。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南祁给他掖好被角,准备走出房门,但是在那一刻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知殿下还站在这里作甚?”
苏潇踌躇不决,抬起眼睛快的瞄了一眼南祁的脸色,然后见南祁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又迅的收回目光。
这些日子南祁防他防的厉害,让他不得不心生畏惧。
“药还热着,趁着南松他还没睡,让他喝两口吧。”
声音很小,处处夹杂着小心翼翼。
苏潇低头看鞋,两只脚不安的抬起来抬起去,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够消除他的尴尬。
“有劳殿下费心,不过辰王殿下给的补药就在厨房煎着,一会儿就好。”
苏潇委屈的眼见着就要哭出声,这些日子他鞍前马后的,凡事都亲力亲为。把自己府上和宫里的补药尽数找来,不是最上乘的他都不要,怕不好的补药亏欠了南松的身体。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他亲自煎的药一口也没进南松的嘴里,都被倒在那盆栽里了。
那盆栽里的花都谢了,他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见。
“殿下。”
苏潇身体一僵,把头低的很低,缓慢的转过身。
他是感到委屈,只是这些委屈跟南松所遭受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无颜面对南松!
“殿下如今摆出这副模样是做什么?”
苏潇不语,只是尽力止住哽咽。
“属下没能把狼抓回来献给殿下以供殿下玩耍,殿下不是应该……”
“别说了。”
苏潇泣不成声。
“应该去跟总领告状。不知殿下可去了不曾?”
“奥对,应当是没去的,否则属下现在又怎么会活着躺在床上。”
“啪”的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
“对不起,那天是我任性妄为才犯下大错,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会补偿你的。”
“不必了。”
南松说罢就闭上了眼。苏潇是什么样的性格如今他已然清楚,谁知道这份愧疚能持续多久,他又能够因为这份愧疚多活多久。
之后几天南松整日的躺在床上,不仅是身体不允许,也是因为南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让他根本就没有下床的机会。
那没办法了,他只好心安理得的接受南祁的细心照顾。冷了有人添被,热了有人扇扇子,就连吃饭都只用张嘴。
白天想干嘛就直接招呼一声,晚上一如既往的和南桑斗嘴。
这日子——不亦乐乎!虽然他以前也是被伺候的对象,但是现在没了任务的阻碍,简直是潇洒似神仙。
啧啧,他都想干脆就这么一直病下去算了。
如果忽略掉整日趴在窗户外面的小崽子就更好了。
那日被南松冷嘲热讽一顿,苏潇仍然坚持着送饭端药的活计,即使是热脸贴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