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深色帽衫的青年迟疑犹豫了两秒,重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面青年伸出的手。
山顶很黑,冷风刺骨。
面前半蹲着的青年笑着,唇角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耳朵尖似乎微微泛着红。
手很暖。
“我叫……谢璋。”
“你好。”
……
一个没问对方大晚上在山顶躺尸是做什么,另一个没问对方大晚上爬山没有下去的意思是为什么。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坐在山顶,抬头看着毫无遮挡的夜幕星河,等到了一场暖金色的日出。
第一缕阳光划破黑暗时,宋京墨抬眼看向远方。
当东方日光乍现出炫丽金色时,维也纳刚刚进入沉眠的暗夜里,为第二天金色大厅的演出养精蓄锐。
山很高,云很白,阳光很绚烂。
宋京墨打开琴盒,从里面小心拿出小提琴,向前走出两步,微微侧过身,朝着坐在树下的谢璋弯起眉眼。
“谢璋,要不要听一场演出?”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个人演出哦。”
谢璋小时候跟随母亲去过音乐会,虽然记忆已经遥远斑驳,但仍旧记得那个时候母亲温暖的笑,身上淡雅的香,以及音乐厅里如雷滚动的掌声。
他看了看在晨曦中身姿挺拔,侧脸镀上一层暖金色的青年。
抬起手,轻轻的,有节奏的轻轻鼓了鼓掌。
宋京墨是真的笑出了声。
只觉得这位刚认识的,并没有多么深入交谈的朋友真的很可爱。
那种有点笨拙,但认真严肃的可爱。
他曾经在很多地方拉响自己的小提琴,也给许多许多人演奏过自己的音乐,但他的确没有开过个人演奏会。
资历不够,年龄不够,能力还差一些……现实总有许许多多评判的标准。
但现在,他就在金色的大厅里。
而他的身前,坐着唯一的听众。
宋京墨手中的小提琴贴在锁骨处,严丝合缝地亲吻上熟悉的肌肤,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金色的光点亲吻过琴弦,贴在宋京墨的脸颊边。
映入谢璋的眼睛里。
记了许多许多年。
谢璋将车停在半山腰,沿着记忆中的小路爬上了山。
肩膀上坐着黑乎乎的宋影子。
宋京墨靠在谢璋的颈边,转头看他们上来时的路。
七年前他来的时候,心里怀揣着心事,铆足了劲一个人拎着小提琴一路向上,没想过也不敢回头看来路。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回头看过去并不是想象中黑压压的一片,而是不远处闪烁着的民俗灯笼和不断穿行移动着的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