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值骤然清零,高密若有所感,猛地扑过去,然而还来不及触碰,眼前人便像雪花般消失。
终章2
厅中五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生生的人在眼前烟云般消散,高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口突突地跳着却有些喘不过气来。
错了错了,都错了…
她愿意亲近他,答应他的亲事,却不肯接近霍貍,不是因为喜欢他,也不是顾忌师姐弟的关系,而是她的心中只有霍貍。
逃婚也不是弃周斐不顾,是为了保全周斐。
为什么是他,只对他了无顾惜,她选择的祭品是他?真是…好的很啊!
霍貍原本深恨高密,此时突地明白过来,往日情景在脑中闪过,一腔悲恨愤懑,空落落的不知该落于何处。
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教他灵犀术燕子梭,分筋错骨手,就是没有给他最想要的,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呀,你们的脸?”宋氏姐弟从震惊悲伤中回过神,突地发现,高密周斐霍貍三人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们从前竟没有察觉到。
三人六目相顾,如同照镜子一般,心中同时想道,他们非是一家兄弟,年岁出身各不相同,生的一般模样,必然有未知关联,才会成为恶鬼邪神的目标。
宋玉看向霍貍,“你是谁?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姐姐去那儿了?”
那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高密缓缓站起来:“此事你们不要过问,鬼神之事向来是世间大忌,今日的事万万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
周斐仰头看着墙上的画,又看向对面的两人,“你们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貍嗤笑一声,诗姐姐不许我伤害你们,想必也对你们说过同样的话,我大概知道真相,你们想找到她就跟我来。
他人如青雀在雪夜中远去,高密抓起周斐跟在后面,三人转眼不见踪影。
宋氏姐弟轻功远不及高密,比之霍貍更是天差地别,只追出屋舍,心中对鬼神之事满是惶然,如果姐姐回不来了,该如何是好?
霍貍将二人引到六甲秘阵中,房中美人图仍挂在墙上,李兰成不知去向,地上只余干了的血渍,几枚竹针。
画中美人隐在朦胧的青雾中,高密周斐仍能从中认出画中人正是宋诗。
“这就是霍家传下来的美人图,”高密注视画中婀娜美丽的少女,想到昔日种种。
纵然对他狠心无情,他仍心意如初,那怕血肉为祭,付出一切,他…也愿一试。
“虽说这幅图是赝品,但总要试一试,我前几天被困在这里,见过霍家阵术,说六甲秘阵加魄化阵,或可通鬼神。”
“这样就能找回诗诗了吗?”周斐此时心中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最终为了他们,为了这个世界,选择自己承担一切。
“要我们怎么做?”高密自幼一心在剑上,并没分出精力去学阵术。
霍貍环顾四周,“这里本来就是个布好的六甲秘阵,只要加以变化就可变成魄化魂归阵。”
“阵书上说魄化魂归,可通鬼神界,见前因知后果,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阵找到她。”
他挪动院中石堆,画岀无数繁复线条,标好各方方位。
“六甲魄化阵启动,需要在东南西北四宫中选出一宫放祭物,其余三宫我们三人各居一隅以血为祭。”
“祭物是什么?”
“她真正佩戴过的贴身物件。”
真正佩戴过的物件,高密心中一涩,她素来不爱戴首饰珠玉,以至于连她的贴身物件也无,只留有一个小药瓶,以及他腰上的竹剑见喜。
这对竹剑原是一对,暗哨男子俱是孤寡一生,他幼时心中讨厌这种规矩,削剑时特意削了一对,名鹿鸣见喜,暗喻成双成对,佳偶天成。
当时宋诗一眼选了鹿鸣,她选鹿鸣,他便将见喜带在身边,这对竹剑终究没有成双成对。
霍貍目光锐利了起来:“这次以血为祭,不可半途而废,后果未知,说不定有性命之危,若你们…”
高密整了整竹剑:“别废话。”
霍貍看向周斐,周斐对他微微点头,心中暗道:“我难道还不如你们。”
见二人均没有退意,霍貍便从怀中摸出一枚花苞状金铃,系着三根细绳,放在南位上,细绳另一端各系于三人手腕。
鲜血从手腕顺着细绳从三人手腕汇聚在金铃上,渗入那一片雪地上复杂的线条里,将那里染成鲜红色,血腥气在不大的天地间弥漫。
小院中久久没有任何动静变化,周斐心中焦虑:“你们确定这样真的行?”
却见盘坐着的二人一动不动,面色惨白,毫无动静,显是失血过多,一惊之下站起来想去为二人止血。
身子突地一空,人轻飘飘地与霍貍高密一起飘上半空,然而下方三人的身体分明仍一动不动坐着。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吸的撞在一起,瞬间仿佛被一团暖洋洋的气体填满,下方却突然变了个样子。
黑暗阴冷,铁牢里锁着的少年男女隔着铁门反剪双手跪在一大堆看不清面目的人影面前。
他只听一人说:“把他一分为三投入虚无界,生生世世自我残杀,以剥其气运,消亡于天地间。”
“把她投入人界,生生世世红颜薄命以灭心志,百世沉沦,朱檬,此二人由你看管…”
一道流光化作一个叫系统的东西,诱使少女进入有他的世界为饵,或使他们互相残杀,或吞噬他的气运为已所用。
地上的三人身体如同崩塌的雪花,整个世界也跟着静止,半空中轻飘飘地落下一个人,捧起地上的金铃久久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