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只剩旧砖破瓦,断垣残壁,他曾反复审问李三李四,又找到乙六证实,都言之凿凿,说这小院先前确实已修楫一新。
再厉害的砖瓦匠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留一丝痕迹地将修缮过的房屋恢复成原本破败的样子,分明神仙手段。
后来又查到那小子不过是李家末枝弃子,身边只带了个老仆,那来的武候叔叔?
一个弃子来到下城后却突然会炼药,并修练了极高明的内修术,甘冒奇险也要焚香祭祀美人图,不是因为这个又是为什么?
当时美人图曾被白小喜抢先得手后毁去,可惜这么多年追踪接近姓白的却一无所获。
霍十九看似戏言的话都是真的,霍家的败落只怕也是因为这二幅美人图,除了他,还有人也盯上了。
“该我问了,是什么人透露我的消息给李公子。”
“自然是暗哨,这世上有什么地方获取消息比暗哨更快更准,只要代价够,就可以得到任何消息。”
霍十九点点头:“我早该想到,那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自然,他现在好的很。”
“请李公子告知,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李兰成神情奇异,“他就在这平安栈,不过你大约见不到他了,我答应过不伤你性命,可没答应要完好无损地放了你。”
霍十九哈哈大笑,“难怪李氏这般不入流,蝇营狗茍之辈,难登大雅之堂。”
李三再次拨剑,这次剑尖对准霍十九的双目点去。
突听“夺夺夺,以及叮叮的二声脆响,接着又是“啊”的一声惨叫,李三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手腕双目各中暗器,鲜血自捂着双目的指缝中流出。
李兰成闪避极快,风声一动便闪身拖过地上的霍十九滚到一架屏风后,才堪堪躲过这场针雨。
滚倒在地的李三发岀“呃呃”数声惨哼便倒地不动,暗器不过是不足尺长的普通竹针,速度与准头委实惊人。
霍貍不想这番追来,居然听到这样关于自身的秘辛,那有这样巧的事情?
可事关美人图便是事关诗姐姐,尤其是霍十九说的世外仙姝,诚心供奉,有求必应时霍貍心中剧震。
他于自己的身世,上京霍氏等事自然想知道更多,但更明白怀壁其罪,此事若传出去,必定给诗姐姐带来巨大的危险,霍貍心中杀意大起,今日屋内的人必须死。
因此李三刺霍十九二剑时他没有岀手,直到刺第二剑时,抬手便是二把竹针。
他恼恨李三当年拧断他手腕,见李三要刺瞎霍十九双目,便发针刺瞎李三双目,废掉双腕。
就听李兰成扬声说“好厉害的暗器,阁下既到了,何必藏头露尾。”
回答他的是极细微的风声,第二蓬竹针攻到,支支劲透屏风,若一直呆在室内,便会一煮受制于人,瞅准机会,拎起人从另一边窗口撞了出去。
霍貍听得一声响,忙纵上屋顶,就见李兰成的身影闪进旁边的另一间房舍。
还未靠近便闻到一阵熟悉清冽的美妙香气,是多年前他曾供奉神明的天芷香,难道李兰成真有第二幅美人图,并供奉在这里,妄图得到神明的回应?
从外面可见半掩的房门内燃着香烛,供桌上供着鲜花果品。
墙上赫然挂着幅颜色暗淡的美人图。
一片淡淡青雾,花树朦胧,在树后花丛中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一个面目模糊,身姿纤瘦的身影。
竟真的还有另一幅存世,绝不能让这幅画落在李兰成手中。
足尖轻轻一点,人如飞燕直取墙上的美人图,手指刚碰到画,便听“格”的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糟糕,上当了,”霍貍反应快,弃画往屋外掠去,然而一张大网兜头而下。
他急忙取出袖中所藏匕首,向落下的大网斩去。
善叔看看天,仍有片片雪花飘落,“宋姑娘,风雪未息,霍公子还没回来,不若就近去对面的祥容客栈休息一晚。”
住客栈?“倒也是新奇体验。”
宋诗此时突地希望见一见高密,那个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人说的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血魄对他来说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善叔,什么是我增彼减,彼增我减?”
善叔撑开伞遮在她头顶,闻言笑了起来,“姑娘,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比如财富,若我得的多,别人能得的自然少了,别人多了,我得的就少了。”
宋诗步子顿了顿,现在正是原书烂尾的地方,这场风雪是不是也预视着新剧情的推进。
若一切皆有定数,是不是霍貍要取代高密成为新的男主,就必须夺走加在高密身上的气运,否则只是个比较厉害的男配?
若气运有定数,生命值是不是也有定数?她从他们身上得到生命值,岂不是他们的生命值就会相应减少。
直到负数后就会死亡,那个人把血魄给了她,补足她的生命值,他说找到他,吞噬他,她才能真正回去又是什么意思?他会因此消亡吗?
想到那个人,他看她时的眼神,直到现在才隐约明白他在绝望什么,宋诗心口闷闷的酸涩难受。
“姑娘,客栈其他房间客满,不过留有主人专用的房舍。”
善叔带宋诗进去,单独建在一角,精美的亭台楼阁,种有不少花草,有专人打理,室内陈设类似问剑阁,设有温泉池,独立的厨房,不与客栈其它房间相连,十分清净。
宋诗洗浴一番,心情好了不少。
“姑娘,我给你擦擦头发,”善叔见宋诗出来,垂在肩上的乌发尚在滴水,连忙拿着布巾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