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的手探进了楚长明的衣服里。他说是一个吻,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吻。
楚长明被他吻了很久,上衣被他脱掉了一层,裤子也被褪至腿弯处,而萧公子整个人衣物还是严整的,仿佛他不是在与人巫山云雨,而是在翻看一本书。
萧公子细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胛骨,吻他情不自禁扬起来的脖颈,用舌头去解开他最后一层衣服上的纽扣,柔情似水得宛如是天底下最合格的情人。
楚长明几乎被他这种软磨功夫逼得流下眼泪,他的理智叫嚣着停下,身体却初尝情欲,食髓知味。
萧公子将要探进那条要掉不掉的裤子的手,被楚长明一把捏住,楚长明身上红得烫,耳朵尖也是绯红的,他支撑着起来,萧公子这才现,褪去那一层泪光,这个人的目光依然那么平静,那么冰冷,恍惚刚才的脆弱与破碎都只是他一个人美好的错觉。
萧公子牵起嘴角的笑意,看着那只自己吻过,也印上了牙印的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怎么了?”
楚长明把肩头滑下的衣服拉起来,过了三秒,才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已经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我不喜欢。萧公子。“
萧公子依旧把手臂撑在他的两旁,楚长明感觉到一个很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屁股旁边,他是男人,他知道那是什么,他顿时屏住了呼吸,他看着萧公子的下一步动作,准备好开口拒绝。
萧公子有时候会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比如此刻,他说:”是不是,从过去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吻了你的嘴唇?“
楚长明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他还是实诚地点点头。
萧公子本来紧张又落寞的神色忽地焕出光彩来,他痴痴地看着楚长明,喃喃自语:”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到最后,萧公子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坚定了起来,他微笑着,语气很温和,”长明,我决定了。“
楚长明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就听见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的声音,不要风度仪态地大吼道,满是怨恨与不甘。
”萧、泽、君!——“
这三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听得出说话的人恨不得杀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楚长明等人像一头怒气冲冲的狮子似的走到眼前时,才现这道声音的主人居然是那个平时不怒自威的云家家主。云梦泽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在别人身上剜出个洞来,楚长明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过了一会儿才现这道目光是对着萧公子的。
萧公子举止不慌,单膝跪在地上,弯下腰来,垂着头,笑着为楚长明整理衣服,系好带子。他们两个彼此对视着,楚长明现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是迂回百折的情绪,有肆然,有哀愁,有欣慰……
仿佛他在这短短的对视里,回忆了他千转百回、波澜壮阔的一生。
可是,萧公子只是一个重病缠身的普通人,没有灵力,看他的样子,不过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哪里来的什么复杂宽广的人生可以回忆呢?
“萧泽君。”有人冷冷地出声打断道。
萧公子左右看看楚长明,见没有露出不该露的,才翻身坐在一边,支起一条腿,懒懒地替自己倒了杯酒,言笑晏晏,“家主不知道成人之美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云梦泽负手而立,蓝玉抹额更衬得人高高在上,他睥睨着萧公子,平静的表情底下翻涌着无尽的怒火,只是他身居高位多年,即使再怒气冲冲,也做不到破口大骂这种有损身份的事情,何况他这一生过得堪称顺遂,谁敢正面撄其锋芒?
云梦泽几乎控制不住随着心情起伏的灵力,他胸口处堵了一块石头,又不敢去看楚长明,不敢看他是怎么样一副表情,那天晚上不识身份的一番奚落,以及那天的把他送人。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这目中无人的性格,越是怨恨,就越是愤怒萧公子这种不仁义也不道德的行为,萧公子明明知道自己喜欢楚长明,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楚长明……
云梦泽语气阴森,咬牙切齿,“成人之美?那么你知道什么叫做廉耻吗?”
萧公子笑道:“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亲吻,闯进来的是你们,你问我,什么叫廉耻?”
云梦泽怒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萧公子看了楚长明一眼,松了口气,看向云梦泽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哦?这话怎么说?还请家主说明白,不要让长明误会的好。“
圣子款步而来,立在楚长明面前。
楚长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连身旁两个不知道在吵什么的人都一同无视了。他去抓自己的袜子,去穿鞋,准备关门睡觉。
爱吵吵,别吵到我睡觉就行。
楚长明的要求就是如此简单脱俗。
圣子在他面前蹲下,蒙着白绸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整个人和凤兰一样寡淡,凤兰好歹对楚长明还有几分人情味,会笑,会闹,不满意了也会别扭闹脾气。
但楚长明只和圣子见过不到几面,圣子是公认的可以测出天机的人,楚长明每次遇见他,只要身边有凤兰在场,圣子就会说他的坏话。
……虽然,也算不上坏话,毕竟楚长明最后还真的叛出了有情道,不仅如此,还悟出了无情道,堪称欺师灭祖,放在一般的门派,这种行为是要被追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凤兰那么大度,两人分别之际,还和他说”对不起“。
楚长明心里很是无所谓,这世上离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管不着。
楚长明一边听着两人的争吵,一边穿着袜子,正要把脚踩在鞋上,脚踝忽地一把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的圣子抓住了。
楚长明皱了皱眉头,他用了点力气,现自己竟然挣不开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文弱的圣子。
圣子一言不,楚长明也就不说话。
圣子用他那种独特的气质和动作姿态,将在场的四个人隔出两个世界,一静一动,不会融合。
圣子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从他替楚长明穿鞋的动作可以看出来,那条白绸布对他来说如同无物。他手指沁凉,指腹摩挲在皮肤上,轻柔细致如一场流水淌过。
他和萧公子动作最大的区别就是,萧公子是情色旖旎的,而他却是圣洁纯白的,到了什么地步呢?几乎不含有一丝感情,更别提情愫的暧昧。
楚长明不懂他的意思,在他的印象里,他和圣子是不对付的,可是看圣子如今的动作……
能让圣子蹲身下来穿鞋的人或者是神,哪怕是诸天神佛,恐怕都要掂量几分自己的份量。
所以,楚长明差点以为过去的那些不对付都只是一场梦,圣子对他要比他想象中的要友好。
圣子手中再次捻起圆润晶莹的佛珠,依旧蹲在楚长明的面前,楚长明看着那只穿好的鞋,正想要说几句寒暄以表客气,毕竟对方都示好了,自己不说点什么就显得有点傻气了。
圣子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露出浅笑,声音古拙又轻灵,像一方美玉简单地被雕成了没有花纹的容器。
”楚长明,我早说过,你是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