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部看着头发剪得像他一样短得乱七八糟的竖在脑袋上的桐岛,同样的不修边幅但是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的桐岛虽然好像是在抱怨但是脸上却有一种找到目标意气满满。
“你只要把和我抢新闻时那种一口气冲到底的傻劲拿出来就不怕做不出来啦!“史部突然大笑着拍了拍桐岛的头。
“真是的,我只要是能赚钱就好啦,所以才会一直听任主编改来改去。”桐岛突然像个大孩子一样长红了脸躲开男人继续蹂躏他的大手。
“没问题的,我告诉你呦,不管是什么时候小孩子的钱总是最好赚的。”
“这样说是没错啦,”桐岛一直大大咧咧的脸上出现了鲜有的难色,“只不过这样一直变来变去的说实话我也是会有一点感觉不安的,如果一直不专心做某件事情我总会害怕会被同行业的人笑话呀!”
“安心吧,你只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方向罢了。”史部笑着摆了摆手。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确是安心多了呀,”桐岛一脸放下心来的笑了起来,“说实话不论是干什么我都觉得很愉快啦,尤其是和史部先生一起追社会死角新闻的那段日子,看着一个个社会败类被自己亲手揪出来放到社会大众的面前接受惩罚,那种正义终于得到伸张的感觉还真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呀!只不过我刚接手的最后一个关于买卖人口的新闻案子还没正式开始就被通知改栏目了啊!”
桐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头,慌慌张张地对史部道别说:“我今天约了一个漫画家谈稿子的事情,咦?我怎么走到面店门口来了?再见,下次见面时咱们再聊吧!”
史部看着男人慌慌张张地走到街边,拦下一两计程车绝尘而去。
“真是的跑得那么快,我还说今天的中午饭有着落了呢!”万分可惜地摇了摇头,史部光一郎慢吞吞地离开原门已做好进去准备的面店。
(不过竟然说什么为了正义看来那家伙的确不适合干这个行当。)
像是摆脱了一个非常麻烦的东西一样,男人一边走一边活动着手臂。
(不认清这个行当本质的人是无法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的,他的主编一定也是看清了这点才会不停地给他调换工作吧?毕竟在这个行当里是没有什么所谓正义和邪恶之分的,想要活着而且赚到钱不学会冷酷到可以让人恶心是不行的。)
“看起来老天还是很宠爱我的呀!”
带着一抹甜蜜到有些古怪的微笑,史部忽然感恩似的抬起头,“让我想一想,我记得那个本子上有一个关于人口买卖的记录啊不过那个好像是很久以前记下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有目标总比四处瞎撞要方便多了。”
(买卖人口呀把小孩买回家去做什么呢?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就会煮来吃也说不定,别的人会怎样呢?他也——不知道呀&9829;)
(又是三天没有回来那个男人一定又躲在哪个女人家里吃白饭去了吧!)
椿人静静地收拾起碗筷,犹豫而厌恶地看了吃了三天依然剩下一半的樱桃罐头一眼,停顿了半晌他终究还是拿起罐头盖好盖子放到了壁橱上面。
(为什么他现在一到吃饭时间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起那个白痴男人呢?)
走进兼作杂物间的厨房,椿人把碗筷放到水池里,搬过矮凳踩了上去。
(这种每天在社会最底层晃来晃去,靠妓女和其她不正经的女人救济、偶尔还会哄骗一下良家妇女、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男人生存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他的母亲究竟是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也是属于这个族群一员的男人呢?)
把洗干净的碗筷用干毛巾擦好,椿人从矮凳上迈下来走到摆在角落里的一支脚是由砖头代替的碗柜前,打开碗柜,男孩的眉毛厌恶的紧紧皱了起来。
以史部光一郎的理论来说,对于一个只有两个碗和两双筷子的家庭来说专门准备一个碗柜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那个男人相当愉快的用破烂的衣服袜子、过期的杂志报纸还有一堆装着过期调味料的瓶子罐子装满剩余的空间。
(这个是——)
椿人把碗放到碗柜最上面一层由他拼命开辟出来的空地上,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旁边从一堆被压在一叠杂志下面的旧衣服里露出来的一角红色的布块。
慢慢地把已经有些褪色的红布从衣服里拽出来,椿人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可怖的难看。
(居然是内裤。而且还是穿过的。)“”(难不成这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是——?)
椿人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望着被胡乱堆成一团的衣服,静默了很长时间终于伸出手一点点的把压在杂志底下的衣服拽了出来。
(上衣裤子袜子再加上内裤)椿人看着一件一件掉到地上的衣物,已经僵化了的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难道说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换衣服吗?把穿出味道的衣服脱下来,等过几天以后再把不知在哪里堆了几天而他认为已经比刚换下来时干净很多的衣服当新衣服换上那个白痴男人为什么不干脆做一只蟑螂算了??)
“哗啦”一声,原本堆在衣服上面的杂志全部掉了出来,椿人的目光冰冷地移到乱七八糟的像一座小山一样堆在地上的垃圾,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拉扯起一个冷凝的笑:
(留着也只会制造有毒气体,不如干脆放把火全部清除干净好了——)
“那个笨蛋”一语不发地看着半埋在垃圾露出一角的黑色大本,男孩静立了半晌慢慢弯下腰从垃圾堆里捡出那个本子。
迟疑了一下,椿人打开显得有些陈旧的大本,在本子的第一页上有一排相当整齐漂亮的字:
送给最可爱的小光:愿他永远记住时间不会冲淡所有让人快乐的记忆。爱你的
属名的最后一排被人用黑色的麦克笔似乎带着某种恶意的涂盖住,椿人一声不响地翻开后面的几页看到的却只是一篇篇像是文字迷宫自制游戏,
“”椿人沉默了一会儿很轻的呼了口气,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涨红了脸,(他刚刚干什么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干什么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就算那个男人被别人砍死在外面他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椿人皱紧眉头安静了很久,忽然满脸不耐烦地俯下身开始一件一件地捡起堆在地上的衣服。
把所有衣服捡到水盆里,椿人把黑色大本放到一旁站上矮凳使劲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为什么他要为那个男人做这些?可是想一想那个不管他的意愿、随随便便就贴上他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要穿上这些马上就要长出霉菌的衣服他的鸡皮疙瘩就一层一层地起,他才不想让那个男人把什么皮肤病传染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