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傅闻璟头也不回地抓着他的手腕,掌心滚烫,“好像没有回头路了。”
沈良庭心脏疯狂跳动,“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这样做,你不要命了!”
“相信我吗?相信我就不要怕。”
沈良庭也反手握住傅闻璟的手,只好孤注一掷地跟着他跑,肾上腺飙升的同时,前方的视野越来越清晰。
黄昏变幻的光线投射在屋墙,穿过逼仄的小巷和零散的行人,密密的椰树阴影,热带闷热的空气,两边行人纷纷侧目,他们跑过那些诧异的注视。响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耳膜轰隆隆的,后面是气急败坏骂骂嚷嚷紧追不放的老板。
热热的风拂过颊边,呼吸急促,被捏着的手腕传递着跳动的脉搏,跑着跑着,只剩下机械运动,沈良庭几乎要忘记了他为什么而跑。
傅闻璟好像很熟悉这里的路,没几下功夫就拉着沈良庭跑出了闹市区,防止被人围堵。
但身后的老板也特别执着,两人拐了几个弯愣是没甩脱他。
又到一个岔路口,傅闻璟松开了沈良庭的手,看了他一眼。
沈良庭心领神会。
两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追来的老板只看到两个分开的背影,在岔路口艰难抉择,最后咬牙随便找了个方向去追,却丧失了最佳的时机,很快彻底追丢了偷狗贼的身影。
老板望着空旷巷子,懊丧地骂了两声,垂头丧气地走回去。好在那条狗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错失了快到手的钱让他悔恨自己的贪心,趁早卖了该多好。
前奏
沈良庭躲藏在一个拐角的阴影处,确保没人追过来,才从藏身地钻出来。
走出来两步,是一家杂货店,一个穿着当地传统服饰的女人坐在小板凳上在编竹筐,路边的空地上搭了个草棚,她的两个孩子就在里头阴凉处睡觉。
沈良庭想买瓶水喝,女人边帮他拿水边跟他聊天问他是哪里人,还夸他长得很帅,问他在这里玩得开不开心。沈良庭不是很会交际的人,只能简单应答。
付账时,一摸口袋才想起没有当地的卢币,这里不收人民币。
沈良庭尴尬地僵住,正想把水还回去,一只手伸出来替他付了钱。“我帮他付了。”
沈良庭转过头,看到傅闻璟穿着身垂坠感很好的丝绸白衣服,抱着小狗站在他旁边。
老板娘收了钱,看到一对帅哥,对着傅闻璟比了比大拇指,还说他的狗很可爱。
沈良庭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径自朝前走去。
这里赤道地区,白昼长,太阳落得晚,两人一路走回去,正好夕阳西下,天边彤云如火。
小狗趴在傅闻璟手臂上,沈良庭伸手去摸了摸小狗的头,它会亲热地蹭一蹭,好像知道是谁让他恢复自由。
“你刚刚也太……”沈良庭顿了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冲动?鲁莽?都是不会跟傅闻璟搭边的词。这样猝不及防的举动,一点都不像那个端坐在高楼,沉稳内敛的男人。
反而潇洒、肆意、张扬甚至猖狂,
“那人把别墅抵债给我的时候,为了估算价值,我来过这里一次,对街道布局不算陌生,我有把握。”傅闻璟说,态度从容。
沈良庭知道他记性好,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所以在记路上也很厉害。
“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做个准备。”沈良庭无奈。
“想有下一次吗?”语气带了调侃。
沈良庭抬起头看着傅闻璟,在烂漫的夕阳下,余晖在男人脸上浓抹淡挑,像艳丽油画,看着看着两人突然相视而笑。
回想起来,的确是开心的,那种长期累积的压力,只有最紧张的时候,通过心跳加速的刺激才能释放出来。
自由地向前跑,什么都不想,没有烦恼,抛却现实。偶尔使一点坏,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好像能摆脱现实残酷的生存规则,到一个放松的境地。
“有点渴。”傅闻璟朝沈良庭伸出手。
沈良庭下意识把手里的水递过去。看傅闻璟接了才反应过来,“我喝过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已经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下去。嘴唇包裹着瓶口,喉结上下滚动,正好是自己喝过的位置。
沈良庭一下僵住,侧过头,不再多说什么。
傅闻璟把水递还回去,看到沈良庭泛红的侧脸,“跑累了?让你平常别老在办公室坐着,多运动运动。”
沈良庭捏扁了半空的水瓶,“我参加过市里的马拉松,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那怎么脸还这么红?”傅闻璟笑着去捏他。
沈良庭侧头躲开,耳朵尖都烧起来,勉强说,“这里太晒了。”
“好吧,我们快点回去。狗你抱着,它可是你要买回来的。”
沈良庭从傅闻璟怀里接过狗,看了看它的伤势,忧心忡忡地说,“得先给它找个医生,看着情况不太好。”
两人在街上找宠物医院,这种小地方哪有这样的配置。
小黄狗气息奄奄,沈良庭几次以为它要死了,摸到肚皮还在轻微起伏。
它的生命很顽强,执着地要活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没有生命会甘愿赴死。
傅闻璟打了电话,托人找到一位宠物医生,最后海边别墅还是没住成,两人连夜坐快艇回到了雅加达。
医生给小狗包扎、打针,做检查,断腿上装了钢板,打了钢钉。医生是个华人,一边治疗一边跟沈良庭聊天,说到当地的流浪狗收养所,说那里的狗太多,天天都有一大批被杀死的,安乐死的药太贵,大多狗都是被毒死的,这些狗要是能碰到你们这样的好心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