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对峙的刹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江衍顾不得疼痛,拼了命地向前爬。
司南的两条胳膊,一动就又麻又酸,他忍痛拔出身上的银针。盛怒之下他出手毫不顾忌,誓要打去尹不狂身上的傲气。
尹不狂从来也不是吃亏的主儿,司南身上的伤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是以挨了不少拳头之余也折腾对方够呛,那些包扎过的地方又重新开始渗血。
古语提着药箱下楼,坐在一旁盯着他们,没言语也不阻止。
两人不约而同都慌忙停了手。
尹不狂明白眼前人,并非徒有虚名的郡主,她掌权。换而言之,她一声令下,自己便成了笑话。她不说话,是在敛着脾气,并非有意纵容。
司南是面对她心里没底,怕她恼了自己,但她这么平静,他的心里更忐忑。那沉静如海的面容下,是否在酝酿着什么风暴。往日与人决斗时,他都没这么紧张,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很难好好喘气,除非对方松手。
“你们要是打够了,这里有药。要是还不解气,我再备些兵器,你们好杀个痛快。念在与二位相识一场,不管谁不幸早亡,有我在,都不用担心身后诸事。”
古语完全放任,不问是非,不作斡旋,只谈后果,甚至她好像只关心那个结果,因为她转眼就专心忙别的事。
她命精卫扶起江衍,处理他身上的伤。她好言好语安慰江衍,并亲自倒茶给他。两人言笑晏晏,旁若无人。
江衍如坐春风,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一饮而尽她递过来的水。
他喝得又急又快,忽略了水里的苦味。等他尝到不同时,浑身已软绵无力,他张嘴想质问她,却更快地陷入了昏迷。
古语似乎早有预料,江衍晕倒后,她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差精卫送人回家。
“他是死了吗?”尹不狂忍不住追问。
她做事太不同一般,谈笑间就能要人性命,不到最后关头,不亲眼目睹,她行善抑或作恶,没人知道。
司南挑拣着能用的药,古语在此他必须收敛,逮住机会他就想出恶气。不等古语回答,司南就忍不住讥讽:“你还会关心别人的生死吗?既然一开始不打算救他,他此刻死了正合你的心意,又在这儿演什么慈悲医者!”
一边骂着他,一边还用着他的药,尹不狂气得一把摔了药箱,任他无药可治多吃点儿苦头。
这赤裸裸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司南,古语按住他即将出鞘的剑,顾左右而言他:
“师父今日送来的不少草药,很是名贵。里面有株天山雪莲,最是奇异,摘下数日,色香不绝,仿若重生。还有价比黄金的灵芝,颜色独特,足足有十几种,松杉灵芝、鹿角芝、紫灵芝……应有尽有。可惜小时她们不通药理,实在不知如何分类存放。药若有灵,只怕也会恨自己未逢明主,竟致蒙尘,与蒲草无二,成了无用之物。”
尹不狂听得心潮澎湃,眼睛眨也不眨,唯恐错过其他名贵药材。
好事来得太突然,他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咬手确认。当牙印儿在手,疼痛袭来,他兴奋地一遍遍跟古语确认:
“你要送给我?”
“全部?”
“不要钱?”
这呆傻模样,令人捧腹。
落在司南眼中,却是无比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