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分上下两层,男客多在甲板上或站或坐地闲聊、观景。
底下的船舱分成五六个小隔间,一间两钱银子,是专为需要清净的富贵人家准备的。
黄管家想着大小姐这般的容貌若是待在上层,少不得要惹出是非来,就咬牙也给林幼卿也要了一间,自己则去了上层,并留下话,“外面人多眼杂,大小姐就在房里呆着,等到了码头我再来请大小姐下船。”
林幼卿虽然也蛮想站在甲板上观赏一下沿途水上的景致,却也不想被一群男人围观,也就老实地待在窄小的隔间里。
想着很快要长途跋涉,在途中也不好无故消失,昨夜她就在空间里花了不少时间准备北上一路的吃食。
按说有两位侯府的婆子随侍在旁,一应之事自会替她打理妥当,压根不必她操一点心。
这不是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给自己留个后手罢了。
还是那句话,天知道途中会遇着什么情况呢。
迟眠早起,加上随着船只晃晃悠悠,林幼卿很快就有了睡意,自忖到岸黄管家自会来叫,不如先眯一会,遂合衣倒在小床上睡着了。
*
“我这是在哪?”睁开眼睛的林幼卿自言自语道。
她心里一惊,猛得坐起来,心中暗道,黄管家怎么没来叫我?
不对!
眼前的一切为何都这么陌生?
虽然她依旧身在床上,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床根本就不是当初小隔间里那张平板小床,而是富贵人家才会有的雕花繁复的那种架子床。
眼睛再往下一扫,她身上正盖着床半新不旧的绸缎锦被,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花开富贵的牡丹图……
至此,她睡蒙圈了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这是……在做梦?
还是说……又穿到了其他时空?
一睡一醒之间竟出了这样大的变故,林幼卿无比困惑这一切都是如何生的。
朝地上看去,床边所放着的绣鞋也不再是她原来的那双。
猛然间她似想到什么,低头一瞅,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原来那套了!
林幼卿心里莫名一紧,双手慌忙扒开领口往里看,紧接着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里衣仍是她的,且身子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她应该……完璧如初。
待衣裳快整理好的时候,双手忽然怔住,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啪”无辜的脑袋惨遭莫名地暴击。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该打!
下一刻她双手交叠在胸口,阖上眼睛,像是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事实上,林幼卿只是在感应她视若珍宝的空间。
真是睡糊涂了,她竟然忘记先确认一下空间在否了,所幸空间还好端端的,并不曾离她而去。
在得知一切都正常之后,她脸上的表情竟瞧不出有什么明显地变化,然而心里就未必了。
仿若刚吞了颗定心丸一般,胸膛里那颗醒来之后便慌乱而彷徨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