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卿点头,“怪不得,总觉得你特别熟悉。”
杨锐一口气刚松,齐言洲再次开口,话音凉淡,却压迫感十足“杨特助,南泰证券的境外债券行方案,下车前能整理好吗”
杨锐一凛,刚那一脑门汗被车里冷气吹得寒意阵阵,立马说“可以的齐总,您放心。”
然后和秦卿颔示意,敬业转身。
秦卿挠了挠头,掀唇,又把话咽了回去。有些事情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琢磨不透,却也没再打扰他。
此时现,就连齐言洲面前,副驾后椅背的小桌板上,都放了一沓文件。应该是杨锐一早就替齐言洲准备好的。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架上,秦卿忍不住问“你要工作吗”
齐言洲却没翻动身前文件,看着她说“不急。”
秦卿抿了抿唇,似乎抓到了一个画面,终于想起来自己想问什么了。
“言洲哥,你为什么记得”秦卿看着他,“我在哪儿上的大学”
“杨特助告诉我的。”齐言洲神色自然地说。
“”杨锐像个上课开小差突然被点名的差生,脊背倏地一直,偏身在后视镜里对秦卿笑,“对对,夫人,是我告诉齐总的。”
“哦。”秦卿点点头。想想也是。
可是
“那”按杨锐的年纪,出国读博跟在齐言洲身边的时间秦卿有些犹豫,又忍不住想知道。
最终还是问他,“你呢你在哪里念的书”
小姑娘看着他,长睫轻轻弯起卷翘的弧度,傍晚阳光从车窗外折进来,在她漂亮的眼睛里落下粹亮的光。
盛满细碎又美好的期冀。
齐言洲倏地恍神。
似乎在过往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她同此刻一样,露出过小心翼翼的神情。
喉结轻滑,却像带着凌厉锋芒,在喉间刮出些滞痛涩意。
那个探到唇边,意味着失约的答案,突然难于启齿。
秦卿愣了下。
车里的氛围她不是感知不到。
司机状似毫无异样,依旧安静开车,杨锐手里的纸张,却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再未翻动过。
就连齐言洲唇角边看似未收的清浅弧度,都像是裹着难言。
秦卿捏了捏手,突然嘿嘿笑了两声,问他们“我猜是和杨特助一样,都在美国”
杨锐没敢回答,齐言洲却没再回避,弯了弯唇“嗯。”
“哦,”秦卿撇开眼,本来往齐言洲那侧倾的坐姿,也状似无意地坐直调整了一下,“挺好的呀。”
齐言洲没再说话,秦卿干脆再往左侧车门那靠了靠,抬手打了个哈欠,说“言洲哥,我有点困了,先睡会儿,到家了你再叫我吧。”
齐言洲默了两秒“嗯。”
秦卿靠向车窗那边,闭上眼睛。
大概是夕晖正巧在她这侧,莫名蒸得眼眶有些热。
没有关系的呀秦卿。
反正反正你们现在都已经是夫妻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再说,言洲哥现在也什么都不记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学就去了国外。
就算是一早就约好的,万一万一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可为什么,她却在洛大。
藏在车门边的左手,来回反复轻捏。
身边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肩上倏忽一沉。
秦卿一怔。
清寂温润的沉香味,裹挟着某种几不可闻的,像剥开柑橘那一瞬迸的清新又涩苦的气息,充斥鼻息间。
让人莫名安心。
那点浮躁的心绪,仿佛也在这点气息里沉寂下去。
秦卿睁眼,缩在他衣服里偏了偏脑袋“你不冷吗”
车里冷气很足。
男人睇她,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