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上村。
村口的大槐树旁。
沈清玥一抬头,便瞧见继妹沈蔓扑倒在薛淮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在看到自己过来时,继妹眼中那道一闪而过的窃喜,就让沈清玥确认她跟自己一样,也重生了。
既然故意引她来看到这一幕,那肯定是要闹上一闹的。
沈清玥清清嗓子,磨了磨后槽牙,扯着脖子开闹,势必要让村里所有的婶子婆姨都听见。
“蔓儿啊!你明知我与薛淮早已经定过亲了!你和你娘抢了我爹不算,现在连夫君都要与姐姐抢吗?”
傍晚时分,村民都在吃晚饭,外头原本没什么人。
可被沈清玥这一嗓子喊完,各家门口顿时冒出无数个脑袋。
村民们抱着饭碗都出来看热闹了。
“哎呦,这是咋回事儿啊,沈家俩丫头抢夫君呢?”
“我听说沈蔓不是许给邻村的猎户了吗?咋也跟薛淮搞到一起去了啊?”
“他们肯定是看玥儿这丫头是个孤女好欺负,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老话可是一点错儿都没有哦~”
上一世,薛家和江家是同时来找沈家姑娘提亲的。
同村的薛家,虽说离娘家近好照应,但谁都知道他家一贫如洗,他本人懒得要命,家中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还有没有成家的弟妹,嫁过去肯定是要吃苦的。
而邻村的江家,媒婆说那男人是个猎户,相貌出众,打到的猎物卖到市集收入非常可观。
媒婆来提亲时大包小裹拎了许多东西,还承诺事成之后会给姑娘家二十两银子。
村里人都说,谁嫁去江家,那就算是进了福窝了。
福窝当然轮不到沈清玥。
她娘去世多年,她爹早已经娶了新妇,家里是继母说了算,她只能听从继母的安排嫁进了薛家。
继妹沈蔓则嫁去了邻村的江家。
二人是同一天成的亲。
境遇却是大不相同。
媒婆是个没心肝的,来的时候没有说,江家男人其实有两儿一女三个孩子要抚养,并且那男人早年受过伤,不能人事。
沈蔓嫁去以后就知道自己掉进了火坑,她为此闹过无数次,最终都看在钱的份儿上忍了下去。
但她又耐不住寂寞,与外人私通,被那男人发现以后,一纸休书将她休弃,因为名声不好,沈蔓再没嫁人,一直留在娘家,成了个疯婆子。
而沈清玥,自从嫁了薛淮以后,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
成亲次年,薛淮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开始做起了小生意,从小货郎开始,一步一步最终生意都做到了县城里去。
两人后来还在县城里置了宅子,过上了好日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后来一次回乡祭祖,沈清玥碰上了早已经疯癫的沈蔓。
对方嫉妒她嫉妒的发疯,趁她不备,一刀逼上来害她丧了命。
沈清玥闭眼之前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继妹癫狂的笑容,等到再一睁眼,竟然回到了数年前,二人都还未出阁的时候。
上一世没有这一出,继妹沈蔓与薛淮恨不得形同陌路,平时遇见也躲得远远地,生怕沾染上他身上什么穷气似的。
可是现在,沈蔓显然是想抓住薛淮这个“金龟婿”。
不过她没想到沈清玥真的会闹。
她这姐姐平时最是个息事宁人的,沈蔓原本以为被她瞧见自己与薛淮这样,回去再与爹娘一说,沈清玥肯定得老老实实和薛淮退婚呢!
哪成想这丫头今天疯了似的,把村民都给喊出来了!
“沈青玥!”她急起来,撒腿就要跑。
见她要跑,沈青玥赶紧上前揪住了她的衣领,又回头道:“张婶子,帮我去喊我爹娘过来,当着大伙的面儿让我爹娘说说,到底是谁许给了薛淮!”
“哎!”
张婶子是村里最爱看热闹的了,一听自己也有任务,两条腿像装了轮子,飞也似地朝沈家跑去。
不多会儿沈大成和继母谢桂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这是咋了?”
谢桂到的时候,沈蔓已经又贴上了薛淮了。
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了!管他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让她嫁薛淮,管别人说什么呢!
“死丫头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