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听风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钰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手中的燕窝,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想让我去帮三哥求情?”
沈瑶雾蒙蒙的眼似乎含着泪意:“姐姐,三哥纵然有错,可也是因为太过关心你,他如今在祠堂跪了一日一夜,滴水未尽,要是晕过去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所以她被诬陷就活该要请家法?
沈恒既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去跪上两天不吃饭,那是他该得的。
沈钰轻笑一声,故意道:“妹妹与三哥兄妹情深,真是叫我好生羡慕,知道的说他拿你当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他当夫君。”
沈瑶表情一怔,脑子里嗡嗡作响。
“姐姐怎会如此说,我与三哥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是要比你深些,可你也不能信口雌黄地诬陷我们!”
“女大避兄避父,更何况你们并无血缘,妹妹这般关心三哥的起居,难不成这平阳侯府的千金做够了,想做侯府三少奶奶?”
沈瑶听了沈钰这番话,心更是一沉,着急地打断:“姐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下定论是要讲物证的。”
“昨日你们说我行巫蛊之术,倒是一点道理都没讲。”
沈钰放下勺子,伸手支着头,眼底弥漫着笑:“我倒有个好主意,妹妹既如此担心三哥,不若你就去祠堂陪他一起跪着吧。”
“想来三哥在里边受苦,你在外边吃好喝好,心也难安。”
她的表情不似玩笑,淡淡的冷意盯得沈瑶心一紧。
昨日分明只差一步,一旦三哥把沈钰打入祠堂,便彻底坐实了这件事。
再找几个嘴碎的去外边散播一通,当今圣上最忌讳厌胜之术,沈钰个人出事父亲母亲自会保她,但若这件事影响平阳侯府,父亲母亲还会留着她吗?
她明明谋划好了一切,明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却偏偏让五哥硬生掐断!
沈瑶:“姐姐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三哥跪上两日?”
“还需禁食水,多一滴都不行,否则罚期顺延。”沈钰神色疏懒:“这是父亲亲自下的口令,妹妹若有任何疑问去请示父亲,来我这想必是找错人了。”
“或者我亲自将父亲请来,你与他说?”
沈瑶愤慨道:“姐姐,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一向如此,你若不适应,就早些习惯。”沈钰长睫微抬,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反正日子还长,难受的不是我。”
话音刚落,花凝正好出现,手上端着一杯茶。
不知怎的她忽然拿不稳,茶水翻了一地,淌在沈瑶的裙摆上,洁白的布面顿时泛起淡黄的水光。
见状,沈钰挑眉道:“妹妹眼下怕是不便,我也不留你做客了,不送。”
她人一走,小丫头立刻拧起眉:“七小姐可真是闲得慌,大早上的来烦您,奴婢听了都觉聒噪。”
沈钰将刚上桌的瓷碟往她面前一推,“愈发聪明了,这碟桂花糕算我请你。”
花凝脸色瞬间一喜。
小姐对她真好!
不仅体恤下人,噎人也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