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药铺的伙计忽然急匆匆赶来,一额的汗,惊慌道:“陈大夫方才出去了,可阁楼来了一位中了剧毒的病患,小的看姑娘在写方子,许是略通医术,能否请姑娘随小人移步看看?”
沈钰的笔刚停下,抬头问:“什么毒?”
“小的也不知。”
她颔首起身:“带路。”
青天白日的,伙计忽然从柜台抽了一盏煤油灯,他先领着沈钰上了台阶,后转了一个弯,进了一道拱形的木门,不过一会儿,两边忽然显得逼仄,沈钰抬眼打量着四周,这墙壁上的土看着愈发的深了,再往前走便是洞穴。
究竟是何人,如此神神秘秘?
思忖一下,沈钰还是跟着脚步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她倒是不怕坏人,若有不长眼的送上门,刚好试试这新到的银针称不称手。
不远处的石床上躺着一名玄色长袍的男子,男人浑身含了几分肃杀气息,沈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蹙紧了眉。
确实是剧毒不错,若不是当年她……
“沈小姐,又巧遇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沈钰脚步微顿,在他身边站定,淡淡道:“看来世子此行有些不顺。”
“显然是你的祝福不够诚意。”男人语气不明,看向她的眸光充满揶揄。
沈钰心中腹诽:干她何事?中毒了还堵不住他那张嘴。
谢承渊勾唇一笑,尚未开口,忽然呕出一口鲜血。
眼前瞬间多出一条白净的帕子,他接过掩了掩唇角。
借着天顶微弱的光,沈钰才发现,男子长袍左上方,一柄短剑正直直地插在他胸口处。鲜血不断外溢,在玄袍上晕染出大片深色。
沈钰面上并无急色,从袖口摸出一个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谢承渊嘴里。
他嘴角含着一抹未擦净的红,给平日冷厉的面容掺杂了几分妖冶:“咳咳……沈小姐手下留情,我还是个病患。”
“世子能开口说话,想必还是伤的不够重。”
剧毒清风顶,恶毒残忍的手段甚至远超百毒庄庄主的下药手法,被誉为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的奇物。
他又去哪兴风作浪了?
男人的脸色愈发的白,沈钰从自己衣裙上扯下一块布条蒙在眼睛上,顺手拿过一边的银色剪子:“世子,你还想活命吗?”
谢乘渊眸光加深,语气有些莫名:“沈小姐看着不像来救命,倒像让本世子来送命。”
沈钰自小学医,见过男子的身体不说一百也有上千。
但对面是谢承渊,是谢家的世子,京都规矩分明,哪怕是男子也有男医,女子便有千金圣手,她既然来了,就得入乡随俗。
下一刻,尖利的剪子精准地在谢承渊身上游走,即使蒙着眼,沈钰的手却十分稳当,她掀开外边的玄袍,抓住中衣一刀下去,胸口便沿着四周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圆缺。
“没有麻沸散,世子若信得过,我便为你扎两针。”
谢乘渊甚至没开口说允许或拒绝,沈钰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经落在指尖。
男人忽而挑唇一笑,她还真是霸道的紧。
沈钰的手很快在他身上确认了三四个穴位,一针针下去,谢承渊只觉得从上至下一阵发麻,被扎的部位根本毫无知觉。
沈钰寻了一根细细的线,动作利落的在箭头打了一个结,随后缓缓拉动……
箭矢一点点地被拔出,谢乘渊蹙紧了眉头,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