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佩,今天留下来,陪我吧。”声声呢喃不尽,绵绵情意动听,“我好想你……”
“……”薛鸣佩清醒过来,“你别乱来!辛夷大夫说了,你、你这几个月都要安心养伤的!”
更别说他今天还挨了一顿好打,怎么还有心思想着这个!
戚韫闻言怔然,忍不住笑起来,捧住她的脸:“你在想什么?以为我要怎么乱来?我只是想你了,想你陪着我而已。”
“……”薛鸣佩语塞,还是把他推开,转过身去,“那也不行,我睡觉不老实,你现在浑身都是伤,到时候碰到这碰到那儿的怎么办?你赶紧歇着吧,我走了。”
她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背影有些僵硬。
戚韫躺在榻上,面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望着自己的手,眸光冷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唤了一声:“广白?”
向来神出鬼没又忠心耿耿的暗卫,很快出现在他身边:“主子。”
“她这段时间以来,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
广白跪下来,低声禀告了一段话。
戚韫一开始还只是闭眼听着,听到最后,手却慢慢地攥紧了。
另一边,薛鸣佩回了自己屋子,将房门关上后,便瘫软在了床上。她紧紧抓住被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
可笑,可笑。
戚韫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抚慰品了吗?
前脚他还因为求娶别人而甘愿受罚,落了满身的伤,后脚便拉着她,要她留下来陪自己。
她到底是得多没心没肺,多摇尾乞怜,才能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欢欢喜喜接受他的求欢,把他的垂怜捧在头顶,感恩戴德?
或许,她要是像爹之前说的那样,再游刃有余一些,再成熟老道一些,就能真得毫无所谓。
装也装出个男人爱看的模样,勾他的怜,钓他的意,才好让局势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转变。
眼下戚韫受了伤,难得脆弱,今晚留下来,不正好能让他记得自己的好吗?
不就是演吗?温盈堂堂的郡主,都能为了达成目的躬身逢迎呢,这才是梁京淬炼出来的棋手。
她一个断尾求生的蝼蚁,又在清高些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走这条以色侍人的路,怎么还在这里挺着不必要的腰背,憋着不该有的气?
就应该心如止水,面如春风,再添上一道恰到好处的醋意,让他觉得你爱他刻骨却懂事知礼,才对得起这份报酬深厚的差事!
可是,到底是意难平。
她做不到。
她终究是那个又笨又倔的郑子佩。
独自闷疼了一会儿,她洗漱一番,又打起精神来,把枫儿和画琴喊过来,打算去街上逛逛,免得继续为这种破事意志消沉。
听路得济说城西又多了好几间新铺子,她正好亲自走访走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商机,让馥恒庒和烟摧玉茗更上一层楼,还能给爹娘大哥还有大夫人、苒妹他们挑个礼物。
管戚韫要娶谁,她赚钱才要紧!
正值孟夏,梁京城里碧色盎然,开得秾烈的时卉鲜花被风物浸湿,更添了一分鲜亮明媚。
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巷道前,一个青年人半倚在破败的摊车前,摸了摸腰上的钱袋,叹了口气。
他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戴了个竹编的笠帽,看上去囊中羞涩。
“公子,要来点酒吗?”摆摊子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拖着条半瘸的腿,见有客人来了,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这都是自家酿的,喝着爽口!”
“一坛子多少钱?”
青年人将笠帽上的轻帷掀起,露出一张俊得贵气,和衣裳格格不入的脸来,让老人看愣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