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锡年跟着几个狱卒,来到了诏狱门口,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之下,竟然是一句话都难说出口。
“爹!”在诏狱被磋磨几个月的郑子衿,看到他仿佛饮下神仙甘露,病痛全消,还流血的腿蹬得飞快,几乎是扑上去的,“爹——儿子不孝啊!”
父子二人抱头大哭。
狱卒们见惯了这种场景,早已经麻木,只是脸皮还是抽了抽。
这个郑子衿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活着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活蹦乱跳起来!
简直是对他们诏狱活生生的嘲讽啊!
“爹,您怎么来京城了?”郑子衿哭道,“娘呢?还有佩娘!您不是说佩娘——”
郑锡年的心差点跳出来,一把捂住儿子的嘴。
不让人省心的,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也不能让这浑小子学会谨慎细微!他这破性子什么时候能和他的脸一样稳重靠谱!
“别扰了大人们公务!快回去快回去!”郑锡年不由分说把人拖走,没忘记冲着戚韫等人笑一笑。
“大人?大人——”
辅官站在戚韫身边,眼睁睁看着大人手里的文书,莫名其妙就被攥成了废纸,心都在滴血。
那是他连夜写出来的啊!大人您好歹看完了再拿它出气呗?
虽然不知道好端端的,大人又在气什么。
“小姐,那位郑公子已经被郑老爷带回了宅子,还请到了济仁堂的辛夷大夫医治,现在算是平安了。”
琅心院中,崔扶山一本正经地禀告,比起刚来的时候,脾气倒是乖顺许多,但枫儿等人若是又兴起逗弄他,便又会看到一只背身赌气的炸毛狼崽。
薛鸣佩彻底放下心来。
“扶山,辛苦你了。”
崔扶山浑身不自在:“这是我该做的。”
事实上这次他也基本没出什么力,顶多是去诏狱看望了那个郑子衿几次,还有暗地助了大理寺查案,心里其实很不满意。
没能尽情展示自己的一身本事。
薛鸣佩洞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我手下人手有限,武艺高强的更是只有你一人,少不得还要辛苦你。”
崔扶山眼前一亮:“还要我做什么?”
“郑掌柜要回江南接夫人上京,路途遥远,郑夫人身体又不好。我怕会有什么万一,扶山,你去一路护送,务必保证郑掌柜一行人安全无虞。”
“……”崔扶山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是,薛鸣佩到底是有多在意那一家商人?这是真动心了,干脆以儿媳之责自居,所以处处精心?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他一身功夫,无处可用,竟然要被她支使着去保护一个商贾家的主母。这种活在京城随便找一家镖局雇一队人马不就行了吗!
杀鸡偏用宰牛刀,他辛辛苦苦学了那么多年的功夫,难道都是白学的!
见崔扶山郁闷得头发都耷拉下来了,薛鸣佩挑眉:“嫌难度太低?那你去把崔叔留给我的文书找出来给我。”
崔扶山再一次哽住,立刻行礼:“属下这就去找郑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