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那都是牵涉前朝六族的大事,薛鸣佩无权无势,顶多有几个银子,能怎么救?即便是银子可以做到的事情,和军械案的遗孤扯上关系,都是大罪。
她是嫌自己命硬吗,出这个头?
“我做不到。”薛鸣佩冷冷道,“做生意讲究诚意,萧姑娘一出口,就扔给我一个我给不了的条件,那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直接起身,一副结账离开的模样,还客客气气地一拱手:“无论如何,今日结交,以后也算个朋友,这顿饭当我为萧姑娘洗尘接风的了。”
萧书眠难得怔愣。
见薛鸣佩问都不多问一句,竟然真得要走,她急了:“等一下!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萧姑娘不曾亲眼目睹,或许不知道那件案子到底意味着什么。”薛鸣佩被她拉住了胳膊,低着头沉声道,“不知道多少人,只是与其搭上了一条边,就命丧黄泉,或者倾家荡产。”
她的语气十分沉重,似乎深有体会,让萧书眠安静下来。
“虽然谢相没了,但是皇后娘娘依然在中宫,尚有余力。如果连她都保不住谢家的三小姐,我又如何做到?”薛鸣佩回望着她,眸光冷厉,“我好不容易有了安生日子,只想守着亲人苟全性命。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受了这样严重的话,萧书眠也挂不住脸,冷冷道:“你——谁想害你了!谢瑛才九岁,又受谢皇后和太子庇佑,军械案的裁处,本就免了她的罪!原本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护送她隐姓埋名离开京城了。
可谁知道那马车失了音讯,让她又不知所踪。”
“我在京城没多少人脉,只是想托你打听打听她的下落而已,怎么就背上害你性命这么大的罪名了!”
嗯嗯,这不就套出来了吗?
薛鸣佩快速过了一遍她的话。
不得了,不得了,萧姨的这个徒弟,不仅和谢家的小姐关系匪浅,甚至还和皇后娘娘有联系。
皇后护送谢家小姐离开,为了慎重,应当只会把这消息告诉给值得信重的自己人。
“你是皇后的人?”
“……”萧书眠冷哼一声。
“怕什么?既然你来找我帮这个忙,自然是笃定我不会对你不利,贸然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
说起来倒是有意思,谢家之败,戚家是出了最大力的。
萧书眠要打听谢瑛的下落,不找别人,却找她?这是相信她和戚氏并非一条心,不会出卖她?
“是,也不是。我师父以前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见过几面。当年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已故的宜王妃大婚时候的首饰,就是我和师父主事的。后来,谢家和宜王府的夫人小姐们看中了萧记的手艺,成了常客。”
萧书眠低头道:“我知道,在世间人的眼里,谢家人都是卖国弄权,鱼肉百姓的恶人,不愿与之为伍,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是谢夫人是个多年行善的好人,谢三小姐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稚子无辜,朝廷都免了她的罪,她该有这一条生路的。”
“我算不上皇后娘娘的‘自己人’,不过是谢家夫人和谢瑛知道信任我,所以娘娘让我在约定的日子带谢瑛离开。可没想到……”
她在那地方足足等了三日,也没有等来。
于是只能用尽手段往宫里递信。
然而,谢家落败之后,谢皇后在宫里也变得举步维艰,消息传递艰难许多。如今连太子也面临着被废的局面,皇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萧书眠想来想去,如今竟然只有薛鸣佩,能够帮这个忙。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就是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