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琉璃梳怎么到了姜殊暖的手上,又到底是哪一柄?
思绪纷乱,不过一瞬间,梁王妃稳了心神,回了魂,立刻不顾身份往里冲,绿珠一惊,想拦却已经迟了,顿时脸色一白,大声下令。
“拦住她!”
一声令下,无数侍卫从暗处冲了出来,个个身高马大、孔武有力,里三层外三层,瞬间隔绝了视线,将姜殊暖护得牢牢的。
梁王妃受了惊吓,连退三步,手紧紧地揪着衣襟,脸色吓得惨白。
李嬷嬷也白着脸上前,赶紧伸手扶住她。
梁王妃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何尝受过这等待遇,待惊魂刚定,脸色便阴沉的可怕,显见得气得狠了。
她忍不住沉着脸质问,“这便是夫人的待客之道?”
可眼前除了山海般的侍卫,哪里还有姜殊暖的身影?
绿珠横着眉追上来,刚想开口,姜殊暖如朗月般的声音,隔着侍卫山,再度响起。
“王妃此言差矣!待客,才需礼!非请自来,谈何是客?”
梁王妃一噎,被姜殊暖堵得说不出话来。
温雅的声音继续响起,“绿珠,让侍卫们散开吧!”
“是!”
转眼间,侍卫们退了个干净。
姜殊暖淡然自若地打量着眼前人。
梁王妃一身大红织金过肩蟒龙云罗衣,虽气度不凡,但岁月还是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整个人略显苍老,两道深深的纹路从鼻翼延伸到嘴角,平添了三分刻薄。
此刻,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位妇人。
一位是世子妃崔氏。
她低垂着头,举止有些拘谨局促,身形单薄瘦削,哪怕是盛夏,站在日头底下,依旧面目模糊,看不清样貌。
一位随意抬着头,瞪视着她,态度傲然,赫然是曾经的定远侯二夫人,琉娘。
姜殊暖蹙紧眉头,听说芙蓉楼被梁王查封了,依她对琉娘的了解,她一定在背后使了力。
当真是白眼狼啊!
凡是她的亲近之人,最后都将被她出卖。
她的目光从琉娘身上一扫而过,未作半分停留,饶是如此,琉娘脊背的冷汗依然瞬间冒了出来。
扫过她的眼风,温柔中暗藏犀利,犹如一柄利刃。
她既惊又恨。
恨意在她体内冲撞叫嚣,恨不能冲上去,将姜氏撕个粉碎。
可她不能!
在定远侯府时,她离姜氏只有半步之遥,但这半步也只是名义上的,实则她在侯府的生活,远远优于姜氏。
那时的她多么洋洋自得,所谓侯夫人,不过一个失贞的商户女罢了,还不是被她比了下去?
可短短时日,她与姜氏却是云泥之别。
姜氏是高高在上的一品护国夫人,非但有诰命在身,且被幽王宠上天,连带着那个小孽种都鸡犬升天了。
她气得牙根紧咬,可面上还得带出得体的笑。
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时不我待,必须蛰伏另谋他途。
所以,她仅仅瞪了姜氏一眼,便立刻低垂下头,如世子妃般做出拘谨乖顺的模样。
姜殊暖并未将琉娘放在心上,一个白眼狼,不值得她惦记。
她转头吩咐绿珠,给三位贵客奉茶。
此刻的梁王妃哪里还敢轻视姜氏?
她识趣地上前一步欲行礼,姜殊暖从容地错开一步,并未受礼,并淡施一礼。
经过刚才那一幕,梁王妃知道,自己在姜氏面前摆不了谱,人家的排面比她大多了。
她敛了神色,诚恳地开口,“护国夫人,本王妃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氏闻言,不急不躁,淡然一笑道,“好啊!”
说完,便引着梁王妃等人入了抱厦,刚刚坐定,绿珠已指挥着小丫头们递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