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暂时瞒住姜殊暖,几人均舒了口气。
可绿珠她们千防万防、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个人,太妃。
第四日上晌,太妃亲自来到苍梧院,要见姜殊暖。
绿珠双眉紧蹙,却拒绝不得。
对方毕竟是太妃,又礼数周全地上门,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敢不让太妃进门?
她找了个小丫头,叮嘱她去前院找管家,让他立刻去找幽王,务必让王爷尽快回府。
听到太妃来了,姜殊暖吃了一惊,她与太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太妃怎么突然来苍梧院?
诧异归诧异,她还是命帛书迎客,自己则赶紧梳妆更衣。
太妃坐于上,帛书送上茶品,便侍立一旁。
太妃笑着问她,“姜氏可起了?”
帛书面不敢色心不跳地答,“夫人早起了,可是听说娘娘驾到,不敢轻忽,重新梳妆更衣,望娘娘见谅。”
好个会说话的婢子,“是哀家来的不是时候。”
“娘娘说笑了,您是王爷的义母,什么时候来都使得。”
许是【义母】两个字不太中听,太妃的眸光缩了缩,面上笑容倒是不变。
“娘娘驾到,妾身有失远迎。”
姜殊暖恭敬地走了进来,中规中矩地行了万福礼,坐于太妃的下。
“你身子可好些了,有了身子的人,自当万事小心。”太妃宽和地问道。
姜殊暖亦是满脸笑意,“谢娘娘,妾身身子尚可。”
“这几日,盛太医和林太医日日前来,可有说要注意什么?”
略顿了顿,太妃继续道,“哀家这里倒是有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哀家看你身边多是年轻的婢女,只怕无法伺候好,不如哀家将此人给你吧。”
姜殊暖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心里却咯噔一声,太妃这是想往她身边安插人手?
她笑着拒绝了,“娘娘厚爱,本不当拒绝,只是妾身有个自小的奶。嬷嬷,也是经验丰富之人,照顾妾身足矣。”
太妃也没有坚持,笑了笑便转开了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便说到这几日京中的戒严。
“说来奇怪,咱们去了趟皇家别苑,京中的局势就紧张了起来。不知出了何事,城门至今未开,街上全是巡查的御林军。”
姜殊暖一怔,她怎么没有听说啊?
太妃一见她愣神,也吃了一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姜殊暖点点头,她的确不知道。
太妃立刻抱歉,“倒是哀家多嘴了,想来下人们顾着你的身子,不想将此事烦扰你。”
又说了几句话,太妃便起身告辞了。
走之前,还赞了茶水好喝。
姜殊暖送走了太妃,心里的感觉越沉重起来。
她回想起,在杏林苑暖阁做的恶梦、幽王突然将强行送回府、年儿的迟迟未归、幽王连日不见踪影、辛易突然拜见、太妃莫名其妙的到访……桩桩件件,都表明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自己被身孕所困,竟忽视了那么多细节。
她是怀了身子,却不是傻了。
年儿,出事了!!!
她懊恼极了,年儿是她的命啊,她怎么可以如此忽略他?
回到正房的姜殊暖,一把扯下髻上的簪子,狠狠地往妆台上一扔,厉声道,“帛书,咱们走,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