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子健光工资就足够用好久的了!”
“那就放在家里备用,妈说今年年末或者明年年初可以回来一趟,到时候给妈买点东西。”
“也成。”
话毕,聂子航走进院子。隔着一段距离,抱臂瞧着一脸谄媚的大黄狗,话对余晓丽道:
“看来任务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余晓丽拍了两下大黄狗的头,站了起身:“怎么会,只是你以后可能是从严主任手里接到稿件了。”
严主任……
聂子航一如既往地笑道:“我送你回去。”
“这么大方,不收拾收拾东西吗?”
“爱红给我打点的差不多了。”
技术员的住所毗邻苏钢厂,与职工大院约一里多远。
厂里依然亮着灯,隐约能从光线明亮的窗户里看见人影,那是各组车间的该班工人依然在产线上待命。
余晓丽的居处颇有点油毡房的意思,但不至于那么简陋。平顶,刷漆,屋门前悬着拉绳的电灯,比一般的矮小平房好上不少。
“平常休息会受影响吗?”
机器生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余晓丽拉开电灯,一点亮光从头顶洒下。
();() “你可别小瞧我!我在冀北和冀南的近乡呆过一段时间,那里不隶属‘小三线’,生产条件也没有苏钢厂成熟,生活朴实很多。”
说着,余晓丽拧动钥匙,打开房门。
她忽然停在原地。
不够宽敞的房间内,整齐摆放了一地的千纸鹤。
聂子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元宵快乐。”
……
2月21日午。
钟实秋打叠了三摞字帖,指给聂子航看:
“最左边这一摞是楷书字帖,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你的火候差不多了,就练习中间这一摞行楷。
行楷讲究飘逸有形,收束自如,不得如行草那般狂放恣意,我昨日特地写了两张笔画,届时你从笔画开始练习,把基础打扎实。
最右边这一摞是我多年前随手写的草书字帖,也就做参详之用。”
聂子航随手拿起两张,稍作浏览,感激道:“谢谢先生。”
钟实秋又指着一个小铁罐子和一封信:“这里是一小罐杨绿春,没多少了,但平常提神止渴是有用的,大学里虽然自由,但想要学到东西,还得下苦工。”
说到这里,钟实秋肃起语气:“你虽然是高考状元,但切不可骄横拿大,第一各地状元不止你一個,同窗之间要相互团结,相互请教;
其二,燕京有识之士不知凡几,杰出人才百舸争流,切不可争一时的意气,但也不可丢去风骨,文人最忌折脊,但这折脊又有讲究,谈吐不卑,行事不亢,就是最好。”
聂子航仔细听着,虽说大道理听来都懂,但钟实秋说来总有几分切身体验之感。
他从中体会到几分良苦用心,郑重点头道:“我都记下了。”
“嗯。”钟实秋这才满意:“另外那封信,你替我跑趟邮局,去寄了。”
聂子航:“……”
他早就不是第一次替钟实秋跑邮局了,每隔一段时间,钟实秋都会让聂子航寄一次信。
时间没有规律,有时半个月,有时两三个月。
收件人永远是林小妍,地址永远是燕京市东城区新桥街道120号。
然而奇怪的是,钟实秋寄信如此频繁,邮局却根本没有寄回给他的信。
是临近年节太忙了么?
一星疑窦与猜测在贴完邮票寄出信件之后很快褪去。
下午五点,苏南县火车站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