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恭又扬声道:
“其实公子也不必伤怀,那臭小子的命硬着呢,你别看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这么多年不也长得这么高这么大,要说他以身赴险,就更不必担心,你呢,只是跟他相处得少,你看我,我都习惯了,别说今天他要下冰河,就是他要被雷劈,明天我见到的越独清,也一定是留了口气儿的,不出个三天四天,又是活蹦乱跳了……”
萧不恭赶着马车出了新安郡,往东过了函谷关,苍茫的雪野上留下一串绵延向远方的车辙痕迹。
……
日华流转,时过午后。
越独清在床上盘腿而坐,修炼内功,颐养真气,额上渐渐渗出一层薄汗,把那墨色的“越”字印痕浸润得更清晰了些。
房门传来“吱呀——”一声,越独清引气归元,睁开眼看向来人:“萧不恭?”
他神色一急:“你怎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萧不恭径直从他眼前走过,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转眼看向他道:
“放心放心,小公子已经顺利出关了。”
越独清神色稍霁,眉头还是皱着:“那你怎么回来了?”
萧不恭嗤笑一声,道:
“我不回来,谁帮你引开守兵?谁来掩护你?你要知道,关键的时候,爹比媳妇好使。”
越独清攥紧手掌,道:
“我不是问这个,之前在逝水堂的时候,有人要杀纳兰孝轩。”
萧不恭闻言,眉毛一挑,略感惊讶:“什么人?”
越独清跳下床,背着手站定,回忆道:
“孝轩说,是一个头戴黑纱斗笠,腰缠软剑的男子。”
萧不恭闻言,忽然想起那晚他和叶红茯逃离船屋后,途中所见的那个身上染着血腥味的男人,不由说道:
“那天我见过他,他受了伤。”
越独清道:“是孝轩用金雀儿树屋里的弓弩误伤了他。”
萧不恭闻言,摸了摸下巴:
“那就没什么事了,点苍派的连影弩攻击力很强,箭尖也都涂着毒药,不出十天半个月好不起来,而且,我可是亲自把你家小公子送去关东戚家镖局了,那里有我的朋友,他们身手也都不差,你且放宽心就是了。”
越独清摇摇头:“你这些打算,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萧不恭嗤笑一声:“得了吧,我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你影子了,你要我上哪儿跟你商量?”
言罢,他自襟衽下拿出一个钱袋和一封盖着方印的纸帖:
“你不想去见他,他托我把这些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