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书蹙紧了眉。
自从听宋卿月讲过一路的情形,便颇为嫉恨那个名柳无恙的人。
纵那人勉力将宋卿月带到上京又如何?正因着这莽汉,叔婶一世身家化为乌有。
而宋卿月到医馆后一直魂不守舍,连做梦都念着那人的名字。
他这表妹什么都好,于情感之上,怎地这么容易被骗?容易对坏人动心?
说起来,他待宋卿月也不薄,却没见她对自己朝思暮想过。
松开放在宋卿月肩头的手,他淡漠道:“身后有金吾卫追去,定是犯了事的人。你看岔了!”
宋卿月一摇头,望着那个方向语气坚定:“我或会看错,绝不会听错,我要去找他!”
说完,她便想向那个方向跑,却被宋玉书拖住了手。
宋玉书冷了脸问:“你找他做何?”
她挣扎着想挣脱出手,“他受了伤,身上又没钱,还爱面子不求人,会死的!”
“即便是那个叫柳无恙的人!”宋玉书死死不放,“他难道不知道你在何处?自己不会寻来?”
一句话问得宋卿月愣住。
是啊,若柳无恙心中有她,为何迟迟不来寻她?
若他真当她是……即便当她是朋友,为何不来求助?
宋玉书因为生气,眼角眉梢都带浮上了寒意。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他认真问:“我闭馆专程陪你游玩,可否别想那人?”
宋卿月默了一默,歉意轻声:“是我失态了!”
宋玉书点点头,一牵她的手道:“走,我们去南街最好玩的香桥逛一逛。”
她乖顺地跟在宋玉书身后,不一言。
脑中却频频闪过柳无恙的脸,还有他说过的话……
“我柳无恙身边的人,断无弃之不顾的道理!”
“我好歹是个男人,往后不准打脸!”
“感动得痛哭流涕?可还要打我耳光?拿刀捅我?骂我是臭花子?”
“宋卿月,待到了上京,我给你好日子过吧!”
……
新饰的香桥。
两侧桥栏高架起竹杵,杵上满挂着七彩灯笼。
其下满缀花束,桥栏上满结红绳。
连索上,还有前来许愿的男男女女,合挂的同心锁。
贩子于桥上人群里来回穿梭,有兜售着红绳,花束,同心锁等。
宋玉书笑向她道:“买几根红绳、买只锁,我们也许许心愿可好?”
她强笑着点头。
宋玉书此际才松开她的手,于贩子手中挑挑选选。
他选了两根红绸捻的绳,一只纯铜铸的锁,扭头问:“卿月,可喜欢……”
宋玉书面色怔住。
身后,除了满脸羞涩与激动的陌生男女,哪还有宋卿月?
……
宋卿月沿着穿南街而过的护城河跑着,柳无恙将才就是跑往这个方向。
护城河岸比正街偏僻,却也不乏坐于沿河护栏下,伸着破碗要饭的花子。
每遇一个花子,她都将人认真辩识一番。
若有花子垂着头,她还上手捧起人家的脸来看。
只她骚扰却不施舍,一些花子气极,扬棍打她,没避及,她手背被花子敲得红红的。
痛定思痛,她转到里坊巷中买了满怀胡饼,见花子就送、就问。
“可见过一个身高九尺,剑眉朗目,宽额广颐,相貌堂堂的叫花子?”
听了她这一连串夸赞的话,有花子大笑失声,有花子直指自己鼻子,还有花子正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