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过去,就连这两个话题都没一个能达成跨部门的共识,更别提还余三个完全未讨论。
会议结束,宋零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写这种繁乱如麻的会议总结。她先去请教梅森,梅森看着她叹气,不解宋零诺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自告奋勇接这个烫手活。上回项目启动会议一开完,戴培敏就来找梅森说宋零诺的职商低,梅森护犊子,虽然知道戴培敏的意思,但坚决不同意她的说法。戴培敏没话讲,示意梅森自行指导宋零诺做这个项目的总体协调员。
事已至此,梅森只能说:“你把会议的各方观点梳理总结一下,写明项目进度滞后情况,会议中没办法达成跨部门共识的事项就能做决定的老板。”
宋零诺知道该怎么梳理总结各方观点,但不知道该哪位老板做决定,又问:“请问哪位老板能做这些决定呢?”
这个问题把梅森也问住了。按梅森的想法,这个项目是战略牵头,那最终决策人顺理成章应该是许宗元。但许宗元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姜阑和何亚天能买账吗?姜阑和何亚天手下的人能按许宗元的意思继续推进吗?那不就又回到了此刻的困境?
梅森只能建议:“你同时三位老板吧。”
宋零诺谢过梅森,回去认认真真地写了会议总结,然后在每一个要决定的事项之后都认认真真地了许宗元、姜阑、何亚天三人。
施谨接起何亚天打来的内线电话,“hi,chris”
何亚天说:“你们eric要约我和姜阑吃饭,他要干什么?”
施谨说:“你没问问林评吗?”许宗元要干什么,又不可能告诉她。
何亚天说:“你要我去问一个连该订哪间餐厅能让我和姜阑觉得舒服都不知道的愚蠢助理吗?”林评发出来的餐厅名称和地址,是让何亚天看了就要翻白眼的存在。这人比他老板更加不了解长年做xury的人的生活方式。
施谨笑了。
何亚天继续:“所以eric到底要干什么?你别打马虎眼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搞不定的老板。”
施谨心说今非昔比。许宗元这个老板,她搞定了,但又没搞定。可惜施谨无法对何亚天解释详情,她只能说:“他应该是想和你们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找到三个部门都能认可的项目决策方式。”
宋零诺发出的邮件大家都看见了,那么多要决定的事项,每个事项屁股后面都跟着三位老板,简直像是世界名画。
何亚天说:“哈。”
开诚布公?这四个字是最大的笑话。如果许宗元认为靠一顿饭就能获得项目的决策权,那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林评手上在忙着贴发票,看到施谨的电话,直接按下免提。他压根没留意到许宗元刚好从办公室走出来。
施谨的声音通过免提传出来:“许总和姜总、何总约饭,我有一些餐厅建议,你需要吗?”
林评忙不迭地点头:“要要要!谢……”
话没说完,座机话筒就被身旁的许宗元伸手拎起。
林评听到许宗元对施谨说:“你到我办公室来。”
施谨走进许宗元办公室。
许宗元看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些是林评该干的事情。你的时间和精力很宽裕吗?是工作量还不够多吗?”
施谨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工作方式的确不妥,她的时间比林评的时间贵很多,她不应该这样浪费。她试着解释:“我的出发点不是要帮林评ver他的本职工作,我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更好地达成工作目的。”何亚天给她打电话的事情,她没必要告诉许宗元。
许宗元说:“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了吗。”
施谨不再解释,“好的,我清楚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许宗元看着施谨。
她的宠辱不惊让他莫名烦躁。这个女人始终是这样,今天帮帮这个,明天帮帮那个,无时无刻不在展示她细微的洞察力和优秀的共情程度,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需要她。
你现在很需要我,对吗?
不对。
许宗元问:“你总是像这样吗?”
施谨不解,“像哪样?”
许宗元说:“让每个人都觉得很需要你,以此获取你个人的满足感,你总是像这样吗。”
施谨看向他。许宗元在讲工作,但她听出了别的指责。
施谨没回答,没解释,没延伸,“如果你没有其它问题,我先回去工作了。下午四点半我再来向你汇报项目进度。”
下午四点半,施谨再次走进许宗元办公室。
许宗元听取她手上项目的进度情况,关于实施阶段供应商的最后选择,施谨需要他做一个最终确认。
许宗元说出他的看法:“如果看综合实力,fiercetech仍然是最优选。”
施谨说:“采购、梁杰和我也都这么认为,但你清楚,零诺时尚在他们和p集团的合同的排它竞品名单中。”
许宗元说:“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成立一家bespokeancy,分割独立团队来服务零诺时尚,用不同的legalentity和我们签合同。”
该想法过于发散,也十分许宗元。
这个选项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挡在它之前:fiercetech和xvent是战略合作伙伴,后者的创始人对前者持股,哪怕零诺时尚不用xvent做数字化转型战略咨询服务,但仍然要评估潜在的利益冲突可能性。季夏和陈其睿的关系,会导致非直接的利益冲突。
许宗元显然并不知道季夏和陈其睿的私人关系。施谨应该提醒许宗元这一点,叫他去和陈其睿提前沟通确认,以免所有人折腾半天最后却被老板否决,平白浪费时间和力气。但许宗元中午的态度很明确,他不需要她提供任何他没开口索要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