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洗脚水倒在牛棚墙壁外面,天已经黑了,周围灰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李满满把木盆放在墙壁旁边,吹熄蜡烛后,伸手摸索着茅草铺边缘,爬上了床。
她刚躺下来,现屁股底下垫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人的手。她赶紧抬起下半身,看向旁边的秋苗。
“压疼你了吧?”
李满满说着,往旁边挪开。
黑暗中女人关切的声音传递过来,令秋苗的心尖颤了颤,原本熟透的脸更红了。
他从刚才费力屏住呼吸,现在终于能张嘴放松一口气了。
“没有。”
男子声音和苍蝇一样小。
秋苗头低了下来,羞涩地抽回了被压的手。
都怪他没有及时收回来,才让妻主压到了。
不过,一点都不疼。
那柔软的触感——令他瞪大双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没有摸过任何人的屁股,何况是一个女人的屁股……
秋苗用左手扣着自己被压到的右手手心。越扣,越觉得心里毛毛的,两个耳尖火烧似的滚烫。
“妻主……”
刚叫出声,秋苗头垂到了自己胸口里,闭住了眼睛。
“嗯?”
李满满平躺在一旁,面向黑黝黝的牛棚棚顶睁着眼睛,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腰间,疑问了一声。
秋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才他想这么叫她,就这么叫了,并不是想要说什么事。
叫了以后,才现自己挑起了一个生硬的话头。
她回复了嗯,那他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秋苗想来想去,想到了今天的张寡夫,于是开口说道。
“妻主,”
“今天,张寡夫来了……”
男子的声音柔和似暖风,听不出委屈,李满满转过了头,看他。
“他做什么来了?”
秋苗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
“说你变化很大,”
李满满闻言,眸子微微睁大,心脏停滞了一刻,又听到秋苗开口。
“说我死心眼,只认李满满这个人……”
男子的声音里有股悲伤的味道,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李满满惊讶地看着暗夜中,男子模糊的轮廓。
秋苗说完,觉一直积压在心里的苦涩翻了上来,再次漫进嘴里,涩涩的。
他想起,当时被张寡夫这样说其实很难受。
只是,听到那句话的惊讶盖过了心里的不舒服。
现在,他才体会到这种不舒服有多么强烈。
让他很想哭出来,而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黑暗中,男子怀着身孕的身影颤了一下。一声压抑不住的哭泣抖了出来,听得李满满心里一阵诧异。
秋苗觉得自己真是矛盾。
为什么会有一种无处宣泄的难受?
以前哭,是因为被李满满打骂,他不明白,现在哭,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