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正是我们首先要谈的事,你们有六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听到我的消息了,有一个解释。”
“是吗?让我听听。”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受伤了,中弹了,伤势造成了严重的混乱。用定向力阻碍这个词更确切些,我想。”
“听下来不错,这是什么意思?”
“我丧失了记忆力,完全丧失。我在地中海的一个岛上住了好几个月——马赛的南面——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或是从哪里来。那里有一个医生,一个叫沃士伯的英国人,他保存了病情记录,能证实我告诉你的情况。”
“我相信他能够,”康克林点着头说“而且我敢打赌这记录是大量的。上帝啊,你付了不少钱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有一个记录。苏黎世有个银行职员,以为纹石在查核他,便把一百五十万瑞士法郎转到马赛,给一个无法追查的收款人,谢谢你把名字告诉了我们。”
“这也是你们应该明白的一部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救了我的生命,把我救活了。别人把我带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是具死尸了。”
“所以你决定送一百多万美金是一笔相当合理的数字,对吗?慷纹石之慨。”
“我告诉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纹石当时对我来说并不存在,它有许多方面我现在仍旧不知道。”
“我忘了。你丧失了记忆力,叫什么来着?定向力障碍?”
“是的,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正确的词是记忆缺失。”
“我们还是用定向力障碍吧!因为似乎你给自己定向是直进苏黎世,直到联合银行。”
“在我的臀部有人用外科手术植进了一张底片。”
“那当然,你坚持这一点。我们有几个人明白为什么。这是你能找到的最好保险。”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当然,你发现的底片上只有一个号码,所以你马上就用了贾森伯恩的名字。”
“事情并非如此!每一天我似乎都了解到一些东西,一次进一步,一次一个新发现。一个旅馆服务员叫我伯恩,然后直到我去银行,才了解到贾森这个名字。”
“你在那里准确地知道该干什么,”康克林插了一句“毫不犹豫地一进一出,四百万就提走了。”
“沃士伯告诉我该做什么!”
“然后来了个女的,碰巧是个财务方面的能手,告诉你怎样把其余的款子藏起来。在你去列文大街干掉歇奈克和其他二个人之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可推想他们肯定知道你。在巴黎,在一辆银行押款车上又开了一枪。另一个同伙吗?你掩盖了每一个踪迹,每一个该死的踪迹,直到只剩下一件事要做了——而你——你这狗娘养的——真的干了。”
“你愿不愿意听我说!那些人想杀了我,从马赛起就一直追踪我。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些事情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面孔、街道、建筑物,有时候仅仅是些我对不上号的形象,可是我知道它们是有含义的,只是不能将他们联系起来。还有名字——有名字,可是没面孔。你这该死的家伙——我是一个记忆缺失症患者!这就是事实。”
“那些名字当中没有一个卡洛斯吧,是吗?”
“有的,你知道这一点。问题就在这里,你知道的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比我多。我能举出许许多多有关卡洛斯的情况,可我不知道究竟。一个现在正在去亚洲路上的人告诉我说我和纹石有一个协议。这人曾替卡洛斯干事,他说卡洛斯知道这一点,并且说卡洛斯正在收拢捕捉我的网,而且你们散布消息说我已经背叛了。他不懂这是什么策略,我也没法告诉他。以前你们以为我背叛了是因为你们当时没有听到我的消息,而我无法和你们联系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现在我仍旧不知道你是谁?”
“或是‘和尚’。我想。”
“对,对‘和尚’,他叫艾博。”
“非常好。还有快艇手呢?你还记得快艇手,对吧?和他的妻子?”
“名字,他们的名字出现过,但没有面孔。”
“艾略特史蒂文斯?”
“没印象。”
“那么戈登韦布。”康克林轻声说出这个名字。
“什么?”伯恩觉得胸口一震,然后一阵刺肉灼烧的疼痛感从他的太阳穴直冲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燃烧!燃烧!爆炸声和黑暗,高空中的风和疼痛历书呼叫德尔塔!放弃,放弃!按照命令行事,放弃!“戈登”贾森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但它是那么遥远,在遥远的风中。他闭上眼睛,闭上燃烧得如此厉害的眼睛,想把这些迷雾推开。他再睁开眼睛时一点也不惊讶地看到康克林的枪正瞄准他的脑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干的,可是你确实干了,连最后剩下的一件事你也做了。你回到纽约把他们都干掉了。你杀了他们,你这狗娘养的。我多么希望能把你带回去,看着把你绑上电椅,但是我不能,因此只好将就点亲手除掉你。”
“我已有好几个月没回纽约了。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但至少已经半年没去过。”
“骗子!何不当时干得象样点?何不把你那该死的妙计时间算准些好赶去参加葬礼?‘和尚’的葬礼就在前几天举行,你要不然就可以见到许多老朋友了。还有你兄弟的葬礼!万能的耶稣基督!你完全可以陪着他的妻子走上教堂的过道,也许还可以发表悼词,成为报纸的大标题,至少为你自己杀死的亲兄弟说几句好话。”
“兄弟?别说了?看上帝份上,别说了!”
“为什么不?该隐还活着!我们培养了他,他真的活过来了!”
“我不是该隐。他从来就不存在!我也从来就不是他!”
“这么说你还是知道的!骗子!畜生!”
“把枪拿开。我告诉你,把它放下!”
“不可能。我对自己起誓只给你两分钟,因为我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好吧!我已经听过了,你活着让人厌恶。谁给你的权力?我们全都失去了一些东西,这是工作的特性。如果你不喜欢这该死的工作,可以退出。如果没有方便的机会也可以悄悄隐退,我原以为你是这么干的,我也愿意帮你一把,说服其他人让你隐退!但是不是这样!你又回来了,把你的枪口对准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