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停顿了一下:“是的,”他说“我对你说了,我们现在是为不同的雇主干活。”
“这就是我要和你谈谈的。”
“不谈,德尔塔。但是为了旧时交情,为了在三关你为我们大家做的事——接受了一个美杜莎的忠告:离开巴黎,原则你就是刚说过的那个要死的人。”
“我办不到。”
“你应该离开。假如有机会,我会亲自开枪,领一大笔赏金。”
“那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原谅我,如果我觉得这大有油水的话。”
“你不知道我想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了得到它愿意冒多大的危险。”
“无论想要什么都得为它冒风险。但是真正的危险是你敌人方面的。我了解你,德尔塔。现在我必须继续接线。祝你狩猎有收获,但是”
现在到了使用他剩下的唯一武器的时候了,也只能有这个威胁能使丹朱继续通话:“既然蒙索公园已经失去作用,你找谁去请示?”
丹朱的沉默使气氛愈形紧张。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如耳语般低:“你说什么?”
“要知道,这是她被杀的原因,你也一样。她去了蒙索公园,所以给杀了。你也去过,照样也得死。卡洛斯不能让你活下去,你知道得太多了。他为什么要让这个安排遇到危险?他要利用你来把我诱入圈套,然后干掉你,再另开一家古典服装店。作为一个美杜莎对另一个美杜莎说话,你能怀疑我所说的吗?”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气氛也更紧张。显然这个从美杜莎来的年纪大点的人正在问自己许多难题:“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除了我这人。你应该知道,人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你用你掌握的情况来挑动我、吓唬我。我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对你都没用,因此你想要什么呢?”
“情况。假如你有的话,我今晚就离开巴黎,不论卡洛斯还是你都再也不会听到我的消息了。”
“什么情况?”
“如果我现在要你说,你会撒谎。我要问的,在我跟你见面的时候再问,那时你会把真话告诉我。”
“把根钢丝套在我脖子上?”
“在人群中怎么样?”
“人群?大白天?”
“过一小时,卢浮宫外面,靠近石阶,在出租汽车站。”
“卢浮宫?人群?你认为我有能打发你走的情报?想明白些,别指望我谈我雇主的事。”
“不是你的,是我的。”
“纹石?”他知道,菲利普丹朱知道答案。保持冷静,别露出焦急。
“七十一号,”贾森补充说“只有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远走高飞。只要你回答了——要说真话——我能给你一些东西作为交换。”
“我又能从你那儿得到什么呢?除了你这个人?”
“可能使你活下去的情报。不是保证,可是相信我,没有它你是活不成的。蒙索公园,丹朱。”
又是沉默。伯恩能够想象灰头发的前美杜莎成员正盯着面前的电话交换台发呆,巴黎富人区的名字在他耳边越来越响地重复着。蒙索公园有死神,丹朱知道,如同他知道死在塞纳河畔纳伊的女人是拉维尔一样肯定。
“什么情况?”丹朱问。
“你的雇主的身份。名字和充分的证据把它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律师一直保管到你的生命自然终止。如果你死于非命,即使是意外事故,律师将按照你的委托,开启信封,把内容公诸于众,这是一种保护,丹朱。”
“明白了,”美杜莎轻声说“可你说有人监视我,跟踪我。”
“要掩护你自己,”贾森说“要把实情告诉他们。你有个联系的电话号码,对吗?”
“是的,有个电话号码,一个男人。”这个比他年纪大的人的声音由于惊讶而提高了点。
“和他联系,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他当然除了交换条件。说我找上了你,要和你见面,地点在卢浮宫外面,时间是一小时以后,照实说。”
“你疯了。”
“我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
“你一向是这样。你是自己在给自己设圈套,自投罗网。”
“这样你能大大立功领赏。”
“或者说自寻死路,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究竟如何,看吧。我将通过某种方式和你联系,相信我的话。他们有我的照片,我和你联系的时候他们一定知道。见面时心里有数比心里无数要好些。”
“现在我听见德尔塔说话了,”丹朱说“你不是自己在给自己设圈套,不是在束手就擒自己找死。”
“对,他不是,”伯恩同意“你没有选择余地,丹朱。一小时后在卢浮宫外面。”
任何圈套的成功在于它归根结底十分简单。由于其简单,反圈套必须迅速,而且更简单。
当他坐在出租车里在古典服装店所在的圣奥诺雷大街上等候的时候,这些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叫司机带他在这个街区绕了两圈,自称是美国来的游客,妻子在这条高级时装林立的街上买衣服,迟早从其中一家商店走出来,那么他就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