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你怎样知道我的名字的?”说得越来越快,连珠炮似的“我提前吃了午饭,必须马上回去了。我们今天非常忙,请你放开我,你把我的手臂都抓痛了。”
“对不起。”
“我刚才说的都是傻话,谎话。在店里,我们听到一些谣传,我是在试探你。刚才我是试探你。”
“你说话很可信,我相信这些话!”
“我是忠实于古典公司的,我一贯都是忠实的。”
“这是一种好的品质,雅南,我赞赏忠实。我那天对什么人也这么说来着他叫什么名字?就是电话交换台的那个很好的伙计,他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
“菲利普,”女店员说,语气中既有惊吓,也有讨好的味道“菲利普丹朱。”
“对了,谢谢。”他们来到两幢大楼之间的一条铺着鹅卵石的窄巷。贾森把她带进去“让我在这里面呆一会儿,只是为了使我们能够避开大街。别担心,你不会迟到的,我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他们朝着巷里走了十步。伯恩停了下来,雅南把背紧贴在砖墙上“抽烟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问道。
“谢谢,好的。”
他为她点着了一支烟,注意她的手在颤抖:“现在放松些了吗?”
“是的。不,还没完全放松。你要干什么,布里格斯先生?”
“首先,我的名字不是布里格斯,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应该知道?”
“我以为拉维尔的一号模特儿会告诉你的。”
“莫尼卡?”
“请用姓,准确很重要。”
“那么布里厄,”雅南皱着眉,好奇地说“她认识你吗?”
“为什么不问她?”
“随便你。要说什么,先生?”
贾森摇摇头:“你真的不知道,是吗?古典公司四分之三的雇员都在跟我们一起干,而雇员中最优秀的一个却没被联系上。当然,可能有人认为叫你一起干有危险。这种事是会有的。”
“什么会有的?什么危险?你是谁?”
“现在没时间了,其他人会给你解答的。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收到你的报告,然而你整天都在和主要的顾客打交道。”
“你必须说得清楚些,先生。”
“这么说吧。我是一批人的代言人。他们有美国人,有法国人,有英国人、荷兰人,都在追捕一个刺客,他在我们各自的国家里暗杀政治界和军界重要人物。”
“暗杀?军界,政界”雅南的嘴张开了,手上的香烟灰年在她僵硬的手上“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事!”
“我只能抱歉,”伯恩温和、诚恳地说“几星期前就该和你联系了,这是在我之前的那个人的失误。我很抱歉,这一定叫你吃惊了。”
“是吃惊,先生,”女店员低声道,那曲线的身躯紧张起来,象一根靠在砖墙上的弯曲的、上过漆的芦苇秆“你说的事情我不明白。”
“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贾森打断她的话“你没报告过任何人的事。现在清楚了。”
“可我还不清楚。”
“我们正在围捕卡洛斯,一个别人叫他卡洛斯的刺客。”
“卡洛斯?”香烟从多帕特的手中落了下来,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是你的常客之一,所有的证据都能说明这一点。我们已经把可能性压缩到八个人。已经在未来七天内的某个时间布下圈套。我们正在采取所有的防范措施。”
“防范措施?”
“扣压人质的危险总是有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预料会发生枪战,可是范围要尽量缩小。首要问题是卡洛斯本人。他发过誓决不让人活捉。他将要走到街道,一路都有炸弹,估计超过一千磅,可是我们对付得了。我们的神枪手会到场,朝脑袋上只要一枪就解决了。”
“只要一枪”
伯恩突然看了看手表:“我已经占用了你太多时间,你该回店了。我也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记住,假如你在外面见到我,你不认识我。假如到古典服装店里来了,你就象对待有钱的顾客那样对待我。除非你发现一个顾客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那就马上告诉我。我再一次对这事表示歉意,我们的联络出现了中断。就这样。”
“中断?”
贾森点了点头,原地转身,朝着巷外飞快地走向大街。他停下来,回头望了雅南多帕特一眼,她昏沉沉地靠着墙壁。对她来说,一流时装业的优雅世界正狂乱地旋转着出了轨道。
菲利普朱丹,这个名字他毫无印象。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希望它能在他脑海里勾出一个形象因为接线员那张面孔曾勾起狂涛似的黑暗和闪光的形象。菲利普丹朱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然而,一定有东西,有什么东西使他的脖子痉挛,肌肉绷紧,不能活动。一块硬得象板似的肌肉被黑暗束缚着。
他在拉辛大街一家咖啡馆里靠着前窗和大门坐着,准备在看到克劳德奥瑞勒的身影走到街对面一所古老建筑的大门时就起身离开。他的房间在五楼,和另外两个男人合住一套房。到这套房间要从一段曲曲弯弯的楼梯爬上去。如果他来,伯恩肯定他不会走着来。棒槌学堂精校e书
因为楼梯上向雅格琳拉维尔献殷勤的克劳德奥瑞勒接到没牙齿的房东太太的电话,叫他快滚回拉辛大街,他五楼房间里有人又尖声喊叫又摔家伙,他如不来制止,就要叫宪兵来了,他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回来。
他十三分钟就赶回来了。瘦削的躯体罩在一套彼埃尔卡丹时装店蝗西装里,后摆在风中飘动。可以看到他从附近地铁出口处的人行道上跑过来。他象一名受过苏联芭蕾舞训练但已失去体形的越野跑步运动员那样敏捷地躲避着碰撞,细脖子向前伸出,离他那穿马夹的胸脯有好几英寸,黑色的长头发象飘荡的马鬃与人行道平行。他到了门前入口处,抓住铁栏杆上的扶手,跳上台阶,投入了门洞的黑影中。
贾森快速地走出咖啡馆,穿过马路。在大楼里,他跳向破旧有裂缝的楼梯,拾级而上。在四层楼梯平台上,他能听到楼上撞击门板的响声。
“开门!开门!快点!见鬼。”奥瑞勒停了下来。房门的寂静也许比其它任何事情都可怕。
伯恩爬上最后几级楼梯,直到可以穿过栏杆的柱子和楼板看到奥瑞勒。这小职员把单薄的躯体紧贴在门上,双手放在两旁,五指张开。他的耳朵贴在门上,满脸通红。伯恩冲上去用带喉音的官味十足的法语喊道:“保安局的!站着别动!年轻人。不要招来什么不愉快。我们一直都在监视你和你的朋友。我们知道暗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