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见着江上影外出,谢枝拖着手上的长链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
她才稍稍走到帐口,两把交叉的长刀就挡住了门。
“姑娘,主子说不能让您出去,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江上影给他俩下命令那时谢枝也在,明明白白地听见了江上影对那两名侍卫说,若是她一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直接一掌打晕搬回帐内。
真是毫不讲理!
谢枝扯了扯嘴角,愤愤走回帐内,走动间锁链哗哗地响。
帐中以几扇屏风将帐内分为好几个部分,谢枝无聊,便到处走着看。
走着走着,她脚步微顿。
蹲下身,扫了扫眼前落了灰的木箱,咔哒,谢枝开了锁,抬手将木箱掀开。
只见大开的木箱之内装了满满一箱子的话本子,叠放在最上端的话本上还留有几块粘过糕点碎屑而留下湿黑的油印的痕迹。
谢枝拿了其中一本,翻了翻,规整的字里行间密密麻麻地被人写下笔记,那笔记的字隽秀柔美,即使将书册填的满满当当也丝毫不显得杂乱。
谢枝越翻眉头皱得越紧。
这不是她的书吗?
她把书册扔回木箱,又忙打开旁边的箱子,一个个开启,现里面的东西被分门别类地规整好,有的箱子放着衣物,有的箱子放着零嘴,有的装着女子的饰,胭脂……
谢枝越看越惊恐。
这些……不都是她那日留在马车上的吗?怎么会在江上影这儿?
难道马车上的字……
“江上影!”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走进帐内,略微带着怒意的低吼声打断了谢枝的思路,隔着屏风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走过,谢枝忙在屏风后躲好,顺带小心拉了拉露在外面的锁链藏好。
谢枝躲在屏风后,放轻了呼吸声。
隔着屏风,谢枝见到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走进了帐内。
前一人身着玄色锦衣长袍,面目严肃,威严十足,即使面上有了些皱纹,但依旧能从眉眼间看出年轻时的俊美模样。
后面跟着进来的那人则身着墨绿色暗花鹤纹云锦长袍,浓墨重彩的眉眼低垂着,仔细一看,模样随了前面那人六七分。
见到离王,谢枝不自觉有些害怕,禁不住缩了缩身子。
“江上影,把你放在京都这些年是不是反倒让你野了心思!?”离王气得连坐都坐不舒畅,屁股才刚沾了板凳,见江上影那副闷葫芦的模样又气得站起来。
“回父亲,不是。”江上影回道。
离王被他这不软不硬的态度弄得一噎,更觉得心气不顺。
也不知这小子近些日子是着了什么邪祟,往日这会儿说不定都和自己呛起来,如今却是乖乖认错。
离王分神想到,等哪天找个人给他看一看吧。
心里担心疑惑是一回事,此刻想要骂儿子也是一回事。
就算江上影反常一般的认错,也降不下来离王心里的火气,他在身后椅子上坐下,平了平怒气,才道:“我当初把你送来京都就是想让你养一养性子,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断了,可你呢,养暗卫的事我就不说你了,如今你竟把算盘都打到明面上来,你是想让我离王府上上下下,几代的祖先门楣都变成叛国的贼吗?”
即便努力告诉自己要好好说,但一说出来还是避免不了带上了怒气。
离王瞪着眼看江上影,这小儿子出生时恰巧他母亲也去世了,他那时思念亡妻,便总是躲着小儿子,纵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可当时他心中悲伤,便没有顾及那么多。
等他从妻子离世的忧伤中走出,小儿子早已和他疏远得太多。
之后他每每想要尽力弥补,可江上影自小性子便不大正派,和他所喜欢的模样大相径庭。于是父子二人争吵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裂缝就像难以跨越的天堑,越想修复,裂缝便越大。
本以为放在身边好好教导总有一日能养出个好性子,直到他现江上影的图谋。
那日父子二人大吵一架,随即,他卸了江上影在军中的军职,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后直接绑入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