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筝他们才回来没多久,前几天就匆匆去了一趟魏府,陪着魏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她知道是没有讲完,所以魏老夫人想继续听呢。
听什么?
就是听田筝讲些几年来在海上的际遇,外面的世界的辽阔,特别是由田筝那张巧嘴说出来时,简直是比说书人讲得还精彩。
不得不让魏老夫人及一干女眷迷恋啊。
魏老夫人已经梳妆等在厅里了,她有些忐忑的询问身边的婆子,道:“你说,筝丫头会不会腻烦了我?”
那婆子笑道:“老太太想多了,小郎娘子哪里会腻烦你?你们可是那样亲密的忘年交呢。”
听完,魏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老脸,多云转晴了。
那婆子心道,小郎娘子是不会腻烦,可她家相公就不一定了。这话婆子是宁愿憋在嘴里,也不说出来的。
考虑到田筝的身子重,每次她出门时,都由魏小郎亲自护送,去伯爵府上当然更要送了,免得媳妇儿被留着住下几天,他可是要掐着点提出离开的。
想到了什么,田筝对魏小郎道:“小郎哥,把我平时的日记本带上罢。”
魏小郎问:“带哪一本呢?”几年下来,田筝可是写了不止一本了。
田筝道:“都带上。”
每次都要凭嘴巴诉说,田筝现在精力不济,更不想说那样多话了,上次魏老夫人就提议说,让她把航海日记带过去,老太太找人影印出来。到时候,谁想要听的,就拿本书自己去看。
如此,也不用常常让田筝口述了。
魏老夫人考虑到田筝有身孕,便派了人抬了轿子把田筝抬到正厅去。魏小郎抱着睡熟的大儿子跟在后面。
大儿取了个很俗气的乳名,叫大宝,魏小郎的逻辑就是,以后不管男孩女孩,就大宝、二宝、三宝排下来。
当然要跳过七宝。这样给孩子取乳名,也是为了常想着七宝而取的,他们两个离开京城时,七宝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宜长途跋涉,只能把它留在了鸭头源村,平日里就由周氏照料着。
田筝笑意盈盈的见过魏老夫人后,魏老夫人撇了一眼绷紧着脸的魏琅,也不理会他,便对田筝道:“生产后总得调养身子,这回我让人特意给你找了些补身子的好药,等会你们带回去。”
伯爵老夫人送的药材,就是那上百年的人参也是很大方的送给她,田筝已经习以为常了,推拒了下就接受了。
田筝道:“本子全都带来了呢,老太太您快看看。”
魏老夫人欣喜的翻了几本,一张脸笑得如绽开的菊花,道:“好孩子!以后定要加油写,这些我拿去印刷,弄好了把原件和印刷的书给你送几本回去。”
自从有田筝的航海记作话题后,魏老夫人这儿门庭若市,很多常年嫌弃她事多不理会她的夫人们,都爱跑过来找她闲聊。有人奉承着,吹捧着,老太太近年的脾气愈发好了,可是偶尔也会耍大牌给几个往日里不顺眼的媳妇子甩脸子。
这下子,有了书本,魏老夫人更加觉得腰板都挺直了。只要谁讨不了她欢心,就不给那人本子,看谁奈何得了她。
田筝颇为好笑的看着这折腾的老太太,道:“您慢慢看,这些该是能看一段时间的,下次从海上家来,我还给您送来。”
魏老夫人使劲儿拍着手,很是夸张的笑着道:“哎呦!我的心肝子哟,天底下就你这小甜心懂我了。
魏小郎听完,两只眉毛简直拧成了一条直线。
本来老太太想叫人把睡着的大宝抱到榻上放着,魏小郎直接拒绝了,他抱着孩子坐在一旁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对话,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家媳妇儿对这老太太非常在意!简直是不正常的在意,每到一处地方,田筝就要磨刀霍霍的说要把美景美色用华丽的文字记录下来,到时回去后说出来定会再一次迷倒魏老夫人。
结果也显而易见,老太太着实迷恋田筝记录的故事。
他哪里懂一个粉丝对别人的动力啊。每当田筝想到还有人念念不忘的想听自己叙说故事时,简直是克制不住那种既兴奋又满足的干劲呢。
魏老夫人想到一个问题,蹙眉道:“既然要印刷成书本,总得有个署名,筝丫头啊,你说署上你的名字行不?”
田筝认真的想了下,现代文人都有笔名,若是直接用真名,实在不好意思,便道:“就取个好听的名字罢。别用我的真名。”
魏老夫人点点头,两个人思索起来……
魏老夫人道:“叫方外之人?”
田筝手一抖,弱弱道:“不好吧?整得跟个神棍似的。不若叫无名人士?”
魏老夫人摆手道:“那可不行!不像话,再想个有意境点的名儿。”
两人神情相似的埋头苦思,魏小郎见她们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实在想笑,便道:“取什么名?你嫁了我,是我的人,本来就要冠夫姓,就叫魏筝罢。”
田筝与魏老夫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他,弄得魏小郎一脸的不爽,哼哼道:“咋的,不比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强?”
魏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这黑猴子的用意,你不是向来不屑参与我和筝丫头两人之间的事吗?”
魏小郎嘴角一抽,心想这老婆子和他媳妇儿之间能有啥事?田筝每晚还不得睡在他身边?
他是懒得理会这糟婆子。
田筝眯起眼睛,甜甜的笑道:“那就按小郎哥说的名字办吧。”有一个需要顺毛驴的丈夫,她大部分时候都很顺从魏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