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杨没说话,只是缓缓的动了车子。
泉冶搓了搓手指,心说庄杨是真知道怎么用刀子捅自己最疼。
避重就轻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透不过气。
“我今天没有真的打他,他是我弟弟,我也舍不得。”泉冶道:“但是他交友不慎,受点教训不应该吗,小学生不写作业都要请家长呢,我说两句狠话吓唬他也没什么。”
泉冶本来不打算说这些,但是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两句,虽然可能真的在很多地方和安宜相差甚远,但至少别是个负分。
谁都要面子。
下水道的老鼠当然也要。
老鼠也能扳倒大象,别想小瞧我。
前面是个红灯,庄杨在斑马线前停下车看向泉冶道:“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说这些。”
泉冶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躲:“……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兴师问罪?以牙还牙,再来绑我一次?”
庄杨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做。”
泉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开手机上面的几通未接来电递给庄杨看。
“那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是想说什么。”泉冶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来:“难不成……你和安宜表白成功了?”
红灯的倒计时逐渐归零,绿灯亮起,前车行进,后车鸣笛,庄杨轻踩油门动车。
泉冶一只手拦住庄杨,抬头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们先把话说明白。”
庄杨看了看泉冶,这会泉冶大概被那瓶度数不低的白酒折磨的够呛,两只眼睛都红红的,嘴唇因为用力擦拭而变得苍白,死死的握住方向盘,指尖都微微泛红,他在努力的隐忍自己的情绪。
泉冶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豁出命,不到最后一刻,从不低头认输,小心隐藏着那些不易被察觉的脆弱,他不敢弱,也不能弱,一块宁折不弯的铁板上不能有任何可以被人穿透的缝隙,从未被他人珍视,却一直保护他人。
“……庄杨,你先把话说明白。”泉冶怒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当司机的?”
庄杨将车停靠在路边,道:“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泉冶看了庄杨一会,突然笑了。
“故意和我打哑谜是吧?”
泉冶将车窗打开,手指微抖的低头点了支烟,香烟入肺,他觉得自己清醒不少。
“庄杨,你是不是怕我赖着你不放手啊……”
庄杨愣了愣,他不知道泉冶居然是这么想的。
泉冶故作轻松的笑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有些事我拎得清,我们两个开始就是因为身体合拍,无关其他。”
“你一直喜欢安宜这我也知道,我承认有些时候我是有点私心,毕竟他是我弟,但我从未想过介入你们之间,你告白成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好事,只要你好好对安宜,我会祝福你们,即便你觉得我品行低劣,我也不会去做什么,我也有很多事要忙,顾不上你们的。”
泉冶抖了抖烟灰,靠在车窗上看着庄杨。
“况且你找我当线人之前并不知道安宜就是我弟弟,你不用心存负罪感,真正有罪恶感的人应该是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卑劣,贪图享乐的影响你的判断,但你放心,我当你的线人和我弟弟无关,你不需要对你的职业有任何怀疑,都是我的问题,我想利用你去完成我要的结果。”
“我其实也一直很担心,是不是因为我夹在中间的缘故才导致你们一直没能走到一起,也会偶尔自责怨念,怨念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但好在……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我还是挺高兴的,有你在就不用我一直操心安宜的事了,有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很多。”
“从今天开始,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之外,我会在你们两人面前消失,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生过,你看,这样可以吗?”
泉冶一口气说完,整个人轻松不少,但压在心底的石头并未彻底落下,那玩意悬停许久,早就没了那种知晓结局的痛快,反而多了些沉痛。
要说受伤么,是有一点,更多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