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弃,自厌,再,避无可避地陷入。
但现下,又与昔年有区别。
想要赵珩痛不欲生,要他悔不当初,要他——俯称臣。
姬循雅死死地盯着赵珩。
唇瓣轻轻地落在他的指尖,再轻柔不过,又毫无反抗之意,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被赵珩爱重着的错觉。
姬循雅深深闭目。
他听得见,自己愈急促,几尽崩塌的浊重呼吸声。
赵珩的目光,轻柔缠绵地落在他脸上。
那是无需帝王耗费太多心力的诱惑,是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陷阱。
倘踏入其中……
他想要赵珩低头,摇尾乞怜的人却成了他自己。
姬循雅缓缓睁开双眼。
唇瓣开阖,赵珩唤他,“七公子。”
既无算计,也无怒意,语调微微上扬,只漫不经心地叫了声。
一如少年时。
姬循雅瞳孔猛缩。
赵珩叫他什么?!
“珰——”
刀刃陡然下落,与床头明珠相撞。
响声清脆。
削铁如泥的神兵瞬时将明珠切的粉碎。
琼屑四溅。
然而,此刻无论是赵珩还是姬循雅都无暇再注意其他。
下一刻,赵珩遭刀刃划破的唇舌被狠狠咬住,动作狠厉得瞬间就将原本细小的伤口扯开。
血味还未来得及蔓延,就被姬循雅急切地吸吮,舔吻入喉。
盯着赵珩充盈着笑与怜的眼睛时,姬循雅只觉周身在烫。
凭什么,明明手握重兵的人是他,明明对赵珩性命予取予夺的人是他!
昔年他兵败,望着赵珩送来的,字字句句都万分温存,又游刃有余的劝降书,他想,倘局面颠倒,便该是赵珩举止癫狂,全然维持不住为君的体面了。
现下局面当真如他所想般地颠倒,大权在握的人是他。
赵珩还是不怕,不惧,不狼狈。
依旧是他,方寸大乱。
冰凉的手掌粗暴地下移。
他不想,再在赵珩脸上看到这种居高
临下,仿佛全局尽在掌握的得意神情了!
他要看,赵珩仓皇无措,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重蹈覆辙。”那鬼魅的声音道。
犬齿刺破皮肤。
望着赵珩因他动作而震颤的眸光,他微笑着想,我实在,罪该万死。
手指贴上赵珩开始热的脸。
姬循雅生平头一次觉得快慰,滚烫的血液汹涌。
他垂。
这个最难以捉摸,刻毒癫狂的疯子,心甘情愿地俯身。
“姬……!”赵珩眸光一震。
看他垂。
看他主动,为自己套上枷锁。
不知悔改,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