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女子用尽全力,牵拉元兆的魂魄,但那光晕人形如同和她较劲一般,始终不肯再向前移动半分,她扭头看那半空之中的冰山,已经快被雕塑出的金光完全穿透,显然不多时后,冰封之术便无法再控制它的行动。
黑袍女子和领在空中相视一望,她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凶狠之意,接着左手上寒光一闪,一柄匕瞬间便插入了元兆的胸膛。
元兆啊了一声,在剧痛中清醒过来,觉自己被束缚在一个茧囊之中,意识似乎和肉体分离开来,扭头望见自己身体上血流如注,面前的黑袍女子正望着自己狞笑,手中的匕上鲜血淋漓。
“终于还是被她杀死了么?”元兆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渐渐变弱,意识越来越模糊,轻飘飘地被那女子手指牵引着,离开的身体,飘向了不知何处的地方。
在意识模糊中,之前过往的经历如同闪电般在脑海中闪过,父母去世时自己的辛酸悲痛,冬日雨夜自己蜷缩在漏水的破屋中瑟瑟抖,病痛折磨时自己无钱买药,只能硬抗……自己短短一生之中,竟然是痛苦的记忆居多,幸福温暖之事少之又少……之前那黑袍老头说我什么命格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说我一生命运坎坷,也许他是对的罢,死去了也未曾不是一种解脱,到了那边,也许能和父母再次相见?
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这么走了也并没有牵挂……等等,我的雪鸮怎么办?还好刚才我将它赶走了,不过离开了我它能活下去吗……一定可以的,它能比我飞得更高,看得更远,在林子里它比我活得更自由……若是有下辈子,我也想做一只鸟,做人真的好苦啊……
元兆心中混沌一片,只觉得自己飞入了一个猩红色的洞穴之中,其中无数彩色光晕闪动,无数声音入耳,感觉有数不清的手扯住自己,飞快地向前面的虚无空间中游荡过去。
黑袍人领在下面的断桥上翘以待,终于见得那道红光传递到了元兆身上,接着那冰封雕像上出雷鸣般的声音,无数道红色的光芒沿着丝网和蜘蛛,从四面八方的不同路径上,闪动跳跃到元兆身上,那小鬼双目紧闭,手脚不断抽搐,表情上现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黑袍女子站在元兆旁边的蛛网之上,屏息观察,成败在此一举了,她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随着那红光不停在元兆和雕像之间闪烁,那雕塑突破冰山封印的度越来越慢,有逐渐停止之态。
黑袍人领暗中叹了声侥幸,自己之前全力施展,法术已经接近枯竭,再拖下去,真是生死难料。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得意笑了出来,看来今夜之事自己反败为胜了,真是多亏了有这个小鬼在场。
还没等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他感觉心中一悸,似乎有什么危险临近,惊异中扭头看时,在断桥桥面上赫然立着一面镜子,距离自己十丈有余,镜面上白光闪动,一个扭曲瘦长的幽暗人形张牙舞爪,从镜子中扑了出来,直迫自己近前。
那东西来势极快,从现镜子立在桥面上,到镜中人移动到眼前,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黑袍人领想起之前在窄巷子里的情景,那叫全忠的黑袍大汉如同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用手臂一挡,拒住了那幽暗人形的来势,脚下四足力,向着后面急退而去。
那镜子人形的一只爪子,已经搭在了黑袍人领的臂膀之上,那银色金属的手臂瞬间变色,乌黑暗浊,变色之势飞向肩膀上延伸过去。
此刻黑袍人领已经到了断桥边缘,退无可退,他猛地纵身一跃,跳向空中,后面的镜中人如影随形,扑了上来,那黑袍人领自断一臂,将那被污染的断臂用力一甩,激射向断桥上那面镜子。
钢铁手臂砰然撞碎了镜面,半空之中追击而至的镜中人怪叫了一声,消失不见。
黑袍人领从空中坠落下去,他知道那面镜子不多时便能复原如初,镜中人还会重新出现,纠缠不休,心悸之间,却看到下方地面上,有不同方位也纷纷亮起了那镜中的白光。
黑袍人领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麻,他转头望向空中密布的蛛网,大声喝道:“细柳,仪式好了没有,我们等不得了!”
转头望时,他头脑中不禁嗡的响了一声,不知何时,那些纵横的蛛网上竟然爬满了许多瘦长人形,那些人身躯和手脚被蛛网黏住,移动困难,不停晃动蛛网丝线,但每个人都有畸形长度的脖子,蜿蜒数十丈,如同蛇一般在蛛网空隙之间穿梭游走,毫无障碍。
一些脖颈上的人头,正在开口吞噬那些闪烁着红光的蜘蛛,吞咽之时,脸上露出贪婪满足之意。
眼见得仪式被那些长颈飞头蛮打断,冰封雕塑和那孩子之间的红光通路正急被切断,黑袍人领从空中重重坠落在地,他不顾自己身边危险,翻身而起,怒火攻心,昂大喝一声,说道:“细柳,你在干什么,快阻止它们!”
那黑袍女子此刻被数个飞头蛮的长脖子脖子重重缠绕,行动不得,之前她一直再观察控制元兆和那雕塑之间的神魂交汇,却不想被这些东西偷袭。听得下面领怒喝,背后冰封破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她不敢再犹豫,大喝一声,身周黑烟如同乌云而起,雷霆电火交作。
轰然声中,缠绕着她的长长脖颈被挣断弹飞出去,在原本她立足的地方,出现一只极大的蜘蛛,高约十丈,它黑身黄斑赤爪,螯肢巨大锋利,那巨蛛头颅之上探出一个人形的上半身,正是刚才那黑袍女子。
那黑袍女子在巨蛛脊背之上,双眼红,她双手结印诵咒,似乎颇为费力,头上汗如雨下,下一刻那巨大蜘蛛通体便泛出红光,只见它爬在蛛网之上,极力伸展躯体,用一只后爪抵住封住雕塑的冰山,一只前爪极力向前探去,好似要去触摸茧囊之中的元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