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东边,大门外站着好些人。
一共大概七人,都是外乡人。
其中,有一位牵着男童的妇人,妇人衣着华贵,男童穿着一身喜庆红袍,脸色倨傲。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白发老人,他牵着一位玉琢女童,女童有些不屑地看着前面那位脸色倨傲的男童。
还有宛若天生一对的男女。
男子腰间悬玉挂容臭,头顶高冠,一瞧就是大家公子。
女子则是风流婉转,身姿婀娜,别有韵味。
之后还有一位木讷男子,神情有些呆滞。
这些外乡人静静等候在大门外,不敢私自进入。
负责坐镇东门的邋遢汉子郑大风一手挑着裤裆,一手把一本熏黄册子在怀中放好,然后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位清瘦少年跑到了此处。
郑大风不爽道:“这么早就来,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陈平安不回话,郑大风撇撇嘴。
门外的外乡人见到清瘦少年之后纷纷投来视线,但几乎都是不屑的眼神,那位红衣男童更是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郑大风先把陈平安晾在一边,自顾自地来到门口,打开大门,伸出手。
那些外乡人好似早就清楚流程,每个人都自觉地递给郑大风一个小绣袋,郑大风点点头,然后才放行。
陈平安站在路边,默默看着这些衣着华贵的外乡人走过。
那位红衣男童在路过陈平安时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
陈平安无视。
等到几人走后,郑大风嘿嘿笑道:“小王八蛋,你们泥瓶巷那边不是骂人一绝吗?怎么不骂回去?”
陈平安呵呵一笑,郑大风“切”了一声。
那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角色,若是骂回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虽说陈平安不怕麻烦,但是他也不想找麻烦。
还挺聪明的嘛。
郑大风心里想着,随后走到屋里拿了一摞信交给陈平安。
“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了,一封信一文钱。”
陈平安接过信,然后又摊开手。
郑大风抠抠鼻子,“只有五文钱,剩下的先欠着。”
陈平安怀疑地看着郑大风,汉子一脸恼怒的样子,“你怀疑我的人品?”
你还有人品?
陈平安眨眨眼,然后转身离去。
郑大风拍拍屁股,叹气一声,随后又连忙回到屋子里。
陈平安拿着信一一核对,发现大多都是住在福禄街、桃叶巷的大家族的信,想来也是,只有这些大家族才有钱寄信,一般的穷苦人家不仅没钱寄信,就连个寄信的人都没有。
今日的陈疃却没有再去老地方摆摊了,而是在小镇上到处晃悠。
路过那棵老槐树时,一位托着大白碗的老人正在树下说书。
陈疃站在远处望了一眼,老人也发现了陈疃,不经意间瞥了眼陈疃头顶的那阴阳鱼冠,眼中不禁有些疑惑。
陈疃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说书老人眉头一皱,想到此处的玄妙,心中不禁有些忧虑。
老人名叫刘志茂,又号截江真君。
作为宝瓶洲本洲人士,对于这座悬在在宝瓶洲北边的骊珠洞天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况且作为一位野修,所有的修行资源都得靠自已去争,去抢,那么这座传言遍地都是机缘的骊珠洞天他自然得来一趟。
而进入骊珠洞天之后,由于四方势力在此设下的大阵影响,修行之人修为越是高,在此处的压力就越是大,就好比体重越大的人,掉入泥潭沼泽之中就下沉的越快。
虽说有规定不得在此地杀人,那也是不能杀本地的小镇居民,外乡人之间若是互相残杀,只要有底气付出代价,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刘志茂很谨慎,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找谁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