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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相爷有请。”李抒玉握书的手一紧,“知道了。”
外头的秦管家眼神微动,“那老奴先退下了。”
舒儿立即放下手中的笔,帮着姑娘梳。
“挽个简单的髻就行。”李抒玉道。
李抒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挂上了那抹熟悉的浅笑。
明日,就是六艺礼了。
……
李抒玉进了海升苑的书房,门外的侍从在她进来后,随即关上了门。
“祖父。”李抒玉行礼。
李尘归开口:“跪下。”
“怎么?知道母亲已逝,连舞都不跳了?”
李抒玉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温顺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尘归又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忧心无奈的模样:“是祖父的错,先前对玉儿关心太少。原本乖巧听话的小丫头,这些日子跟着那纨绔子弟竟不学好!”
李抒玉狠狠皱眉,袖子中的手猛然捏紧。
“玉儿,那荣亲王府迟早要坍塌,你若不想被波及,便与他划清界限。”李尘归一双精明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祖父,玉儿在荔州碰上了狄无姜,他说是祖父您要杀容宣世子,玉儿听后很是生气,那一小小外族刍狗,怎能攀诬祖父!”李抒玉抬眸,愤愤不平道。
李尘归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抒玉,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朝她袭来。
她衣袖中的手暗暗握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李尘归朗声一笑:“那等愚蠢之人,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对。”李尘归慈爱地看着地上的少女:“那二世祖胆敢肖想本相的孙女,那本相不介意……”
李抒玉腿一软,整个人晃了晃,脸色煞白。
李尘归仿佛没看见少女的失态,“太子送你那件舞裙,你好好利用,期待你明日夺魁。”
相爷挥了挥手,敲打一番后,就让她退下。
她撑着自己的外壳一路如常走回湘苑。
夜里,舒儿将裙子支起,小心翼翼地检查有没有褶皱。
“姑娘,这裙子轻如水缎,可真是厉害。”都不用她去用炭火熨平褶皱。
“姑娘明日是不是直接穿去宫里呀?”
“不用,明日穿件普通的素裙,去那儿再换。”李抒玉将丝上的带子拆下,一头青丝瞬间散落下来。
舒儿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样一定更有效果!”
李抒玉起身往床边走去,突然窗户被人敲响。
舒儿走了过去,撑起窗框,白七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递了进来,“给姑娘。”
李抒玉接过竹筒,“舒儿,你先下去吧。”
“好,姑娘早些休息!”舒儿又将窗户关严,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抒玉坐到床边,动作缓慢地打开竹筒,从里头掉出来一张字条。
上头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正如他的人一样桀骜不驯,潇洒肆意。
“明日,有我。”
李抒玉眼睫轻颤,前几日心头那股难以言说的窒闷再一次袭来,“阿宣……”
她阖眼靠在床框上,将泪意逼退。半晌才睁开眼,走到烛灯前,将那字条燃烧殆尽……
火光晃动着她的眸子,清冷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