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阳已经悬在西山上,将天边染得一片殷红,竟然睡到了翌日下午。
秦钰拿起那方帕子,瞬间想起昨日看到的场景,顿时想呕出来。
帕子下面,是一枚铜色的虎符,虎符上面刻着“秦”字。
是她父亲,秦将军的虎符。
指尖轻抚着熟悉的纹路,透过虎符,就好像能看到父亲当年的热血豪情。
丢失了十三年,她四处探寻,却一无所获,终于回到了她的手上。
望着这枚失而复得的虎符,秦钰心里对整个侯府的最后一点不舍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父母死后,她妄想将侯府作为靠山,竟然还嫁给了苏佑祺。
哪怕他不爱她,哪怕他和云娘生了个孩子,就因为老侯爷和侯夫人待她如亲闺女一般,她就天真地以为侯府能成为依靠。
怎么能想到,父亲是被老侯爷害死的?那是看着她长大,可亲可敬的老侯爷啊!
她就像那蒙眼拉磨的蠢驴,瞎眼逐饵的笨鱼!
可笑!可笑至极!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柳怀瑾,是他让自己看清了这世间的丑恶,让她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
也让她觉得柳怀瑾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甚至有些想成为那样的人。
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了那样残暴的恶徒。
要做个了断!
秦钰打开梳妆匣,找出一只最尖锐的发簪,攥在手心,出了门。
门口,夏虹和秋霁正尽职守在那里。
秦钰没有看她们,径直走向院子门口。
“不行,秦娘子。。。。。。”秋霁急急地拦住了她,“您不能出去。”
“我要去地牢,你可以去直接跟柳大人汇报。”秦钰面色阴沉,声如寒霜。
夏虹见秦钰双目泛红,一脸的决绝、癫狂,心中暗叫不好。
往日里的秦钰,温婉柔顺,即便柳大人做了惹她不快的事,也多是默默隐忍。
可今日这样实在不对劲,夏虹不敢再阻拦,赶紧对秋霁说:“快去寻柳大人,莫要耽搁!”说完,自己急忙跟在秦钰身后。
秦钰熟门熟路地找到犬舍,和之前不同的是,犬舍门口站了两个高个子侍卫。
“让开!”
秦钰怒目冲两人厉声喝道。
侍卫对视一眼,没有让路。
秦钰将簪子对准自己的脖颈,白皙的肌肤被簪尖划出一道血印子,“不让我过去,我就扎下去!”
侍卫们见状,面色骤变。
他们看秦娘子此刻似乎陷入了癫狂,万一真做出傻事,他们可担当不起。
于是,两人赶紧侧身让开了道路,其中一人更是飞也似的跑去寻找柳怀瑾。
秦钰几乎是奔下了地牢,已经控制不了情绪了,有什么在刺激她的神经,愤怒在脑中叫嚣,就像她已经不是秦钰,她就好像是被那夜血洗侯府的柳怀瑾附身,只想复仇。
地牢里的烛火将四周墙壁映得影影绰绰,阴森,腐烂。
她找到地牢里的老侯爷父子,隔着牢房门。
老侯爷缩在角落,苏佑祺晕在里面,腿和脚上的伤口还没有好,血液凝固成了黑色。
她伸出手,用力拽了拽牢门的锁,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地牢里格外刺耳。
老侯爷听见她锁链的声音,从角落起身,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面前:“钰儿,好孩子,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