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生什么了!”周科见陈琳这般模样,心头一紧。
陈琳扑进周科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
“小雷子,真的是小雷子……”
许久的怀疑终于被证实,周科心里没有高兴,只有痛苦,相见不如不见。
乌雷似人非人的模样,天晓得遭遇过什么可怕磨难。
“詹医师,咱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周科抚着陈琳的秀说道。
詹红叶望了望埋在周科怀里的陈琳,这姑娘情绪激动,想把周科剔除在外不甚方便,遂锁上乌雷病房门,将他们带到自己的药理室。
药理室宽敞明亮,白色的铁架子上满满当当摆放着存放草药、溶液的瓶瓶罐罐,靠墙的、硕大的无菌操作箱阻碍通行,毒松枝与凝根叶的残渣存储在一旁透明的恒温柜中,墙角的书桌上满是试管、烧瓶等器皿,还有凌乱的、写满字迹的稿纸。
仅剩的一面墙壁挂着几幅人体剖面图,上面满是穴位和勾勾画画的痕迹。
詹红叶把房间里唯一的凳子让给陈琳,自己靠坐在书桌,整洁的白大褂被尚未清理的粉末染成墨绿。
周科一边安抚着陈琳,一边让她坐下详细说说情况,自己则站在一旁。
“6清扬、陈琳,我事先提醒一下,有关转学生的情况不能透露给其他学员,以免节外生枝。”詹红叶再次叮嘱道。
“詹医师放心,我跟小琳会守口如瓶的。”
周科神色凝重的答应道,随即陈琳也点点头。
詹红叶见陈琳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语气温柔的说道,“陈琳妹妹,他真的是你认识的人么?”
陈琳缓了缓情绪,深吸一口气说:“他叫乌雷,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五年前出了事故,被我爸爸送去外地治疗,后来就没了音信。”
“你爸爸?”詹红叶眉间渐渐蹙了起来。
“我爸爸是好人!”似听出詹红叶语气里的怀疑,陈琳罕见的厉声驳斥,“小雷子说了,他在那里本来都快好了。”
“那里?”
“具体哪里不知道,小雷子只知道他呆在一个大大的病房,里面有不少像詹医师一样的人。”
讲到这儿,詹红叶与周科心里有了一二,乌雷很可能是被送去詹氏的某家医院内进行救治。
可这就更奇怪了,按理来说,治病救人的詹家怎么会把乌雷医成这副鬼样子,更不用说将电子核心植入体内。
“小琳,他……还说了什么。”周科隐约觉得事情有下文,就算是詹家的“杰作”,涉及手臂、心脏的演武器技术绝非出自他们之手。
“嗯……”陈琳眼眶又开始泛红,“小雷子说有一天晚上,有个奇怪的人闯入病房,连他在内掳走了许多人,后来就记不清了,偶尔清醒几次,却总被注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失去知觉。”
“塔吗啡。”
詹红叶俏丽的面容因为紧到一起的眉宇,和额头山壑般的褶皱显得沧桑。
“原本我还奇怪他体内为什么会有这种致幻剂,现在看来是为了压制本人格的苏醒。”
周科瞧詹红叶似是觉察出某些端倪,开口道,“詹医师,是否联想到什么。”
詹红叶瞄了眼周科,又望了望陈琳,起身踱着步子,“这件事情仅是揣测,你俩还是不要深入,等我从望潮海回来再说,如果他曾经在詹氏的医院内接受过治疗,我应该能找到记录,此外我可以用性命担保,这种歪门邪道绝非詹氏所为。”
周科相信詹红叶的为人,却不敢笃信詹氏,毕竟詹红叶离开家族多年,世上没什么是不会变的。
詹红叶打定主意闭口不谈,对周科来说影响不大,自己早已拜托德鲁在黑狱中调查情况,迟早能弄清楚。
“詹医师,如今这名转学生的情况如何,若是小琳经常来探望,会不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周科决定走一步险棋。
詹红叶停下步子,手撑着书桌,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兴许是电子核心过载,他现在的情况尚属稳定。关于探望一事,我要跟董方商量下,好了,陈琳妹妹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俩就回去吧,我要准备准备,帮白灵治疗了。”
詹红叶下了逐客令,周科没法硬留,与陈琳回到杜豪病房道别后,离开医疗室。
路上陈琳抱着周科的腰,怎么都不愿撒开。
“小雷子……小雷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6大哥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行了,我情愿死也不想变成那样。”
“傻丫头,瞎说什么!”周科握住腰间冰凉的小手,轻柔的说道,“你不会死的,永远不会!我相信以詹医师的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乌雷,让他变回原本的样子。”
乌云盖住最后一丝阳光,无言的风卷起腐败的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当晚,詹红叶与董方彻夜长谈,外头风雨飘摇,屋里烛光黯淡。
“你真的打算独自去望潮海?”
“只能如此,在这里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取回电子核心,你们跟衡磊间的切磋比试胜算也更大。虽然你不想过多介入那转学生的情况,但若他真的是在詹氏的医院内出的问题,我有义务去解决,我不相信詹氏会参与长生不死的研究。”
董方盯着忽明忽闪的烛火,“你觉得陈琳学员能帮助那转学生恢复记忆吗?”
“一半一半。”詹红叶说。
“你觉得那转学生会不会再次病威胁陈琳学员的安危。”
“一半一半。”
董方闭上眼,五官拧在一起,缓缓开口,“我不能让我的学生冒险,我不能让春平神赐院再出事。再过数月那转学生就该返回冚涧神赐院,他的生死、过往,与我何干……”
詹红叶自董方背后,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你是教导主任,每一个都是你的学生,要怎么做,听从你的内心就好了,不要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