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冷清的春平市码头夜里更显萧瑟,唯有一艘斑驳的货轮停泊于此。
晚风徐徐,甲板上一男一女极目远眺,等待接收家族预定的货物。
“海叔真是的,明知我晕船还非让我跟来。”面容姣好的女子趴到栏杆上不住干呕。
“与以往不同,事关大演武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男子不苟言笑轻拍女子后背,橘黄色船灯光打在男子脸上,粗厚浓密的眉毛连成一线,颧骨高耸,面孔煞是凶恶。
“杨丽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东西已到,准备下船。”男子见约定的深蓝货车驶入码头,率先动身,对他而言这乡下地方待着确实没意思。
伎俩被男子拆穿,杨丽不悦的哼了一声,随男子下船,“杨蒙哥,你怎么现的?”
“你似乎忘了我的神赐是什么,触碰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回去后我不会揭穿你,也请你日后少来打搅我的修习。”杨蒙话语中夹带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杨丽为了确保自己大哥的家族地位不受影响,时常打搅杨蒙修习,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表示是无心之失,即使家族长辈出面也没辙。
“嗯。”跟在杨蒙身后的杨丽虽这么应道,乌黑的眼珠却滴溜溜的转着,直到二人临近货车神色一变,露出一副清冷的模样。
“田震,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见杨蒙面色冷若冰霜,毕恭毕敬地站在货车前的田震噤若寒蝉,先是对着二人一拜,“没想到竟是杨氏五杰中的杨蒙、杨丽负责接收,田某人三生有幸,只因这次货物非比寻常,饶是我们三石帮也颇费周折,耽搁行程还望恕罪……”
“田震!”杨蒙不喜欢听田震喋喋不休的客套话出言打断,“这点时间我们还是等得起的,只要东西完好无损,你们帮派以及你想要的家族都会如约提供支持。”
“多谢杨氏一族。”田震大喜过望再次对着杨蒙深深一拜,有杨氏一族撑腰,三石帮不仅能正式在帝都立足,他也能乘风而起爬上组织更高的地位。
“先别高兴的太早一切等我验完货物再说。”
“您瞧好吧,咱们做事讲究的就是诚信。”田震忙不迭的往车厢走去冲里面大吼,“开门!”
车厢门缓缓打开,田震探头再次清点确认车厢内的货箱,随后对周科吩咐道,“把这些都搬到车前面去!”
“我?这些全部?”周科有些懵圈,指着身后整整十五箱,这每一箱分量都不轻,单靠他一人那可有的搬了,纯纯就是把他当骡马。
“废话!难不成要我动手?麻利点!不然死胖子就别想拿剩余的尾款!”面对周科,田震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刚才对杨氏二人点头哈腰的是另一个人。
给周科安排的明明白白后,田震揣着手又端出一副笑容回到杨氏二人面前攀谈拉拢关系。
“太坑了,回去一定得让周老板加钱!”周科心里骂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科咬牙硬着头皮开始干活,先将货箱逐一搬下车,再一箱一箱扛到货车前,最后几箱实在吃力完全是连拖带拽推过去的。
“今天怎么没见到其他人。”田震陪着笑,以往几次交易杨氏多少还会安排几个家族苦力帮忙扛运。
“事关重大,家族里知道的人自然也是越少越好。”杨蒙目光落在周科脸上的黑色标记心生反感,一来嫌周科动作太慢,二来他打从心底厌恶渎神者。
“大家族果然心思缜密,那稍后就让这家伙把东西搬上货轮。”吹捧的同时田震展现出自己高的觉悟,仿佛周科就是个搬货机器,可劲儿使唤。
“听到了没带记号的,腿脚利索点,一会儿把这些都搬上货轮。”
田震两幅面孔变换自如,周科自愧不如,真乃神人也。
“搬可以,加钱!”周科终是开口,生产队的驴都要喘口气,更何况人,眼下就他们四个,周科笃定田震不敢下狠手把他做掉,总不能让那两个衣着华贵的人自己动手扛吧。
“你个小赤佬还敢讨价还价!”被周科顶撞的田震脸色涨红,这是当着杨氏二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周科脸上。
周科瞪着田震,脸上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双手攥紧,他瞧不上田震的小人嘴脸,但实力不允许他动手,更何况真惹毛了田震,周老板也会遭受牵连。
周科与田震二人僵在原地,气氛降到冰点,下船后未曾开口的杨丽出言协调道,“田先生不用动怒,让他休息片刻,我们需要先验货,不符合要求,也没必要上船。”
杨丽与杨蒙、田震不同,她对普通人甚至渎神者都没有歧视的看法,这些人都是被上天抛弃的可怜人,而周科作为渎神者面对他们三个神赐者还能做到不卑不亢,令她刮目相看。
反观田震时而谄媚,时而趾高气昂,这种恃强凌弱的做派很让杨丽作呕。
“杨丽说的没错,先验货,东西不对,你们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不是杨丽开口,方才杨蒙就要动手教训下周科,他们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
“回头再收拾你!”田震恶狠狠地对周科抛下一句话后走回车厢取开箱用的撬棍,他打定主意待事情忙完,让周科与姓周的死胖子吃不了兜着走。
精疲力尽的周科就着货车前轮坐下,就算烂命一条也不能容忍田震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与欺凌。
田震手拿撬棍不再理会周科来到杨蒙身前,从裤兜掏出一本精致的牛皮夹子,取出验货文单交给杨蒙,“杨公子,老规矩,验完无误后请在验货文单上签字,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知道,赶紧动手。”杨蒙接过验货文单催促田震不要再耽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