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善于处理各种矛盾,但他骨子里是非常厌倦同时非常憎恨内部斗争的。
当年若不是因为内部斗争,他现在还能有六个弟弟妹妹。
“对不起,我错了。”周莱又说:“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吵架过后,主动打电话向丈夫承认错误的妻子。
杨泽问:“我回去做什么?”
周莱被问住,一时哑然。
她还没有去想,他以什么身份回到天意。
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回去,在这个关键时期给她拿主意。
杨泽问的问题也是在提条件:
我以什么身份回去?
负责什么工作?
你能给我什么待遇?
周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很干脆:“公司的生产部门和销售部门都交给你管。我会替你顶住来自集团公司高层的压力,至于待遇,你只要敢提我就敢答应。”
我这个总经理先当一个吉祥物,把我所有的权力移交给你,但是名份我不能给,因为对我还有用。
只要你能回来帮我,你提出的条件即便有些过分,我也会答应你。
杨泽笑了笑:“知道名不正言不顺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度过难关,我也可以被你利用,哪怕你过后卸磨杀驴。
所以,亮底牌吧:你能给我多少好处让我甘心被你利用?
周莱自己提出:“月薪四万,你和公司的对赌协议依然有效,我再送你一辆车,车型你自己选。”
薪水给你涨了十二倍,到十月份给你茶厂2o%的股份,任选一辆豪车。
这待遇就连坐火箭都追不上了吧?
她很上道,所以杨泽便开始教学。
他问:“你看过公司历年的年度报表吗?”
周莱见他语气有所松动,说道:“我都看过了,你是不是想说人力资源成本太高了?”
杨泽又换了一个问题:“沈玉的工资是多少?”
周莱拿着报表说:“35oo啊,和你以前的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杨泽继续问:“她去年拿了多少薪水?”
周莱仔细找到数字,顿时有些奇怪:“十二万。”
杨泽又问:“我去年拿了多少薪水?”
周莱有了一点点领悟:“你五万,老厂长三万。”
杨泽继续问:“去年茶厂有利润吗?”
周莱很不想跟他绕圈子:“几乎没有,不到十万。你想说什么?”
杨泽说:“你看一下茶厂法人是谁,再看看每个月财务准备的另一份工资表里,不能对外公布的那部分,他们拿走了多少?”
都是聪明人,根本不用再看,周莱瞬间便明白杨泽的矛头指向何人。
茶业公司处在集团公司向外输送利益的链条上,因为行业的特殊,所以是最合情合理的出血口。
那些只有名字却实际上没有到公司上过一天班的人,是谁的亲朋好友自不必说。
造血功能太弱跟不上供应度,出血口太大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纪检监督。
这就是为什么老厂长用了十几年,也没能把茶厂茶园展起来的原因。
同时也是杨泽犹豫的原因。
他还年轻,人生正处在一个男人从热血转向成熟的黄金阶段,他不会为了注定结局的事情再去白白浪费时间。
他得把周莱引入他预设的阵地上,利用她对内幕一无所知的弱点,把她变成他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利用她涉世未深仍然天真的特点,拉拢过来一起对抗。
周莱问:“那我们怎么办?”
杨泽说:“你现在不要做出任何改变,按照往年惯例安排生产和销售工作。”
她说:“好,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