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自己又拿起枪,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入战场…
杨泽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在梦里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逐渐加重的窒息感让他在梦中体验到濒死状态…
“爸爸~”
儿子娇嫩的童声让快要放弃挣扎的他猛的大口呼吸,竭尽全力的想睁开眼睛。
一水泼来,杨泽大梦初醒!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位穿着灰色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学生模样的乘客快的向他道歉,“刚才我被人撞了一下,不是故意把水泼到你腿上的。”
他伸手摸了摸大腿,裤子有点湿。
他笑了笑:“没关系,等会儿就烘干了。”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不知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只能从群山的轮廓中判断出火车还行驶在崇山峻岭之中。
他反反复复的想着回去以后如何处理离婚的事情,既能对得起她给过他一个家的恩情,又能保住儿子安安稳稳的未来。
事后又该如何向家里的老人解释?
还有他的岳母柳君,她对吴敏的巨额借贷和那些钱的去向又是否知情?
他回到雍州城之后得马上找一处房子,先从她的家里搬出来。
如果周莱铁了心想让公司倒闭,那么他还得马上重新找一份工作。
不然如果将来上法庭争夺抚养权时,法官会因为孩子还小和他没有固定收入来源的原因,把孩子判给女方。
至于那套掏空了他的积蓄才付了付,还要等两三年后才能交房的房子,得尽快处理掉,不然就是个祸根。
因为那套房子,他将来要被银行告上法庭:一群贷款逾期的男男女女坐在他的前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欠款金额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
他的贷款逾期的案件被快审快判,房子被强制执行…
谁又能想得到呢,供了四年的房子,请担保公司垫资解押提前还款,竟然会出现贷款余额和违约金律师费罚息等等,加起来比银行出借的本金还要高的离谱剧情。
杨泽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余额,元,再加上他钱包里的几十块,要在雍州市租房还要再找工作,只能去城中村的贫民区里找那些只能容得下一张床的单人房。
不然押一付三下来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找什么工作争什么抚养权?
以他马上就三十岁的年纪和只有高中毕业的学历,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到时候人家问:茶厂厂长助理是做些什么工作?
他要是如实说的话,招聘人员肯定会认为他在胡说八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世上哪儿有需要近乎全能才能胜任的岗位,偏偏月薪才35oo元?
大概率他能从招聘单位获得的最善意的回复是这样的:“拜托,现在是2o16年不是2oo6年啦!要是你真的这么能干,月薪至少还得再加一个零!”
他又想到才两岁的儿子,他以后白天要上班孩子怎么办?
把儿子送回乡下给母亲带?那还不如让他先待在吴敏身边,至少不会成为留守儿童。
回柳城工作把母亲接进城帮他照顾孩子?以母亲体弱多病一进城就各种难受生病的体质,到时候是谁照顾谁?
杨泽在这世上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对未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纠结之感。
难道真的要给那个表面上扶风摆柳,事实上却心坚如铁的女人打电话认怂?
那自己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红尘不就白滚了?
至于向结拜的弟弟妹妹开口借钱,那就更不用想了,当大哥的面子得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