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晴朗,屋内屋外都是一派暖融。
清风拂往人心,也不知是谁的手心里先出了一层薄汗,苏婉宁便?红着脸收回了手,以话?语来掩饰自己心内的无措。
她问:“你有没有生气?”
这话?没头没尾,徐怀安却笑弯了眼,那嗓音柔意万千,溺得人心生惶恐。
“我没生气。”
若永芦立在他身旁,必定会频频给徐怀安眼神示意。
世子爷怎么能说他没生气呢?就该说他生气了才是,这才好?让苏姑娘心疼,说不定还能讨来诸多好?处。
徐怀安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苏婉宁难做而已。
宗老太?太?的吩咐并不过分?,他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要?生气,岂不是让苏婉宁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他舒朗地朝着苏婉宁一笑。
苏婉宁心里也清亮亮的一片,仿佛是阴霾和暗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往后的日子里只剩阴云初霁的晴朗一般。
“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我都无事可?做。”苏婉宁瞥一眼徐怀安,藏着羞意笑道。
这下哪怕徐怀安再迟钝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
他笑得恣意温柔,那双眸子就没从苏婉宁的身上挪开过片刻。
*
扬州城一派安宁。
夜色入幕时,城东的驿站忽而走来了一对?极打眼的主仆。
前头立着的翩翩公子装扮衣衫都不是扬州城时兴的衣料,花绿绿的圆领长袍上绣着描金细线的纹样,腰间的东珠玉带在迷蒙的夜雾里显得熠熠生辉。
如此富贵,反倒让歹人们?消了上前作?乱的心思?。
毕竟这男子的身份一瞧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说不得还是从京城赶来扬州的王孙公子,谁人敢到他身前自讨没趣?
这时,石三凑到了许湛身旁,环视一圈驿站内外,只问:“二爷今夜要?宿在这里吗?”
许湛神色凝重,瞥一眼石三后颇为不耐地说道:“除了这儿,还有哪里能住?”
石三悻悻然地住了嘴,砸了一锭银子在那掌柜的眼前,掌柜的眉开眼笑地接了,领着许湛和石三去了二楼的雅间。
洗漱过后,许湛躺在坚硬如铁的床板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扬州于他而言是人生地不熟之处,而他选择不远万里地赶来扬州,则只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
自从英一武揶揄他,说徐怀安是否瞧上了苏氏后,许湛的心就没有安宁过一刻。
他知晓皇后娘娘和母亲在外散布苏婉宁坏话?一事,更知晓苏婉宁处境艰难,当初她壮士断腕般堕了他们?的孩子,又以邹氏放印子钱一事苦苦相逼,这才得以和离。
如此果决,让许家人心中起了莫大的疑心。
苏氏是不是在外有了情郎,这才连孩子都不肯要?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与许湛和离。
这等闲言碎语听?多了后,许湛也犹豫不定了。
尤其是徐怀安断了与他青梅竹马的情谊,又与苏家那个?蛮愣子苏礼交好?后,彻底点燃了许湛心中的疑海。
苏氏离开京城的第一日,徐怀安便?病了。
许湛花了许多心思?想知晓徐怀安生了什么病,可?梁国公府的下人们?却是守口如瓶,半点消息也不肯透露出来。
如此严阵以待,反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秘密一般。
镇国公府的暗卫和门生们?也不是吃素的,砸银子下去细细打探,许湛就知晓了徐怀安也去了扬州一事。
知晓此事的许湛,恼火得将了手,以话?语来掩饰自己心内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