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黎雾漫停住了,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哀伤起来,“老爷子是个心软的人,可这份心却不该给那些狼子野心的畜牲!”
顾景舟听懂了,大叔母这是在埋怨四房的人,可老爷子心可不软。
他的雷霆手段和阴毒的作风,跟顾景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雾漫心中苦涩,自从丈夫死了以后,自己在顾公馆这17年过得生不如死。
要不是有二房的两个侄儿帮衬,她恐怕早就被这公馆内,其他园子里的人生吞活剥了。
顾景舟见黎雾漫神色不虞,赶忙岔开了话题,“大叔母不是一向都喜欢听戏曲吗,今晚我叫人来壹圆搭台子唱戏。”
“好啊,我正愁没乐子打时间呢。”提到看戏,黎雾漫瞬间精神奕奕。
她曾经是戏剧学院的才女,当年在帝都梅园唱的一场钗头凤引起轰动,堪称惊艳。
后来又嫁给了顾家长子,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可惜她命薄福浅,丈夫早逝,她也是个短命的,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咳咳。”黎雾漫用手中的丝帕,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口中尝到惺甜的味道。
她身子向后倾了倾,作出一副倦态,“景舟,我身子有些困乏了,你先回2元歇着吧,晚上再过来听戏吧。”
顾景舟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目光盯着黎雾漫苍白的唇瓣上的血色,一点一滴的淡去。
“大叔母……”他的语调有些紧绷,“您真的病了?”
顾景帆的视线扫过黎雾漫的额头,眉头越拧越紧。
他起身快踱步走到黎雾漫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碰到滚烫的热度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我马上叫…”
“不必了。”黎雾漫摇摇头。
“兴许是昨夜受了凉,今早起来就觉得头昏脑胀的,都是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可是……”
“景舟,你先走吧。”黎雾漫强迫自己露出笑容,“你放心吧我不碍事的。”
“那我晚上再来看您,您好好休养。”
顾景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顾景舟走远,黎雾漫脸上的疲惫不减反增,面上更是白的近乎透明。
管家扶着黎雾漫慢慢起身回房休息,刚站稳身子就又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极了,她用丝帕捂着唇瓣,再移开白色的丝帕时,洁白的丝料上已经沾染上大片的血迹。
白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管家有些慌乱,扶着黎雾漫的手松了松。
声音颤,“大、大夫人,我去给您请医生过来。”
黎雾漫摆了摆手,“没事,去熬点姜茶来给我泡了,别让人瞧出异常。”
管家应了一声,匆忙去吩咐厨房。
黎雾漫躺在床上,双手攥的死紧,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恐怕这个秋天是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