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段添無奈地說,「我自己喝就行。」
「至於,」蔣曜不容置疑地看著他,「張嘴,啊。」
就連冬梅都伸出狗爪按在段添的被子上。
臥室的暖色調燈光開著,一人一狗就陪著他吃飯,後面頭疼的那股勁兒又上來了,連帶著渾身開始性寒,那碗粥都沒喝完,縮進了被子裡躺著。
蔣曜給他掖好被子,往額頭上貼了一片退燒貼,輕聲對冬梅說,「好狗,幫我看著他啊,來,狗頭壓著被子角。」
冬梅感應到段添的生病,尾巴都失落地耷拉下去,上前用自己的頭壓在被子角,眼睛盯著段添閉眼的臉。
蔣曜拿著碗出去洗碗,段添就睜開了眼,和冬梅對視。
「謝謝你啊冬梅。」他小聲說。
「有你們陪我,我很高興。」
冬梅輕輕地舔了舔段添的手背。
一個碗蔣曜洗得很快,他端著水進來看見段添在摸冬梅的狗頭,柔聲問,「喝水嗎?」
「擱床頭櫃吧,」段添頓了頓,「今天。。。。。謝謝你了,你把冬梅帶回家早點休息。」
蔣曜沒說話,扯過段添書櫃前的椅子搬到床前坐著,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段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轉過身時,蔣曜嘆了口氣喊道,「添添啊。」
「你是不是覺得被人照顧是麻煩人?可生病了本來就是需要人照顧,不存在什麼麻不麻煩,我是你鄰居,是你的隊友,是。。。。。。喜歡你的人,無論怎麼樣我都不可能丟下一個生病的你不聞不問不管,」蔣曜緩緩地說,「在這之後的每一天,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天天開心,你生病了有人陪,你不開心有人哄,你不用考慮做這件事兒我會不會惹人生氣,惹人厭煩,你不用感到小心翼翼,你有人愛,你值得被愛,知道嗎,乖乖。」
蔣曜又嘆了口氣,彎腰凝望段添泛紅的雙眼,手指輕撫在他快要落淚的眼角,「你實話說,你是不是想要我在這兒陪你?」
段添沒說話,只是抓緊了蔣曜的衣袖。
「乖乖,說出來好不好。」蔣曜從段添臉上得到答案,心疼得不行。
「蔣曜,」段添喊了聲他的名字,「你能不能陪陪我?」
蔣曜俯下身,吻在段添的唇角,沙啞地應道,「好,休息吧,我在這兒,一直在這兒。」
第46章
段添這燒一直持續到後半夜,蔣曜都不敢閉上眼。
退燒貼不管用了,他就採用物理降溫,把棉帕用冷水打濕敷在段添的額頭上,帕子熱了隔一會兒就要換一次,來回循環。
蔣小少爺從來沒有照顧過發燒的病人,僅憑著記憶里小時候他發燒老媽對他的做法來給段添弄,生害怕自己一不留神沒照顧好,讓段添的病情加重。
凌晨兩點,他輕柔地從段添胳膊里取出溫度計看了眼,37度,終於肯降下來一點兒,他懸著的心才敢往下緩。
「好渴……」段添閉著眼,發出呢喃。
蔣曜騰地從床上坐起來,把一旁趴著睡覺的冬梅嚇了一跳,急匆匆地在他燒過的熱水壺裡倒出水來,喝了口嘗試溫度,往杯子裡面插了根吸管遞到段添面前。
「添添,」蔣曜輕聲呼喚段添,「別著急喝哦,小心嗆到。」
段添眼睛都沒睜開,微張開嘴叼住吸管喝水,那一瞬間露出殷紅舌尖和潔白牙齒,喝完水的嘴唇沾上了幾滴水顯得濕潤不堪,額前的粉發被汗水浸濕了,面容上不健康的潮紅還沒有消失,看得蔣曜口乾舌燥,有一種想幹什麼的衝動。
畜生啊,蔣曜。
人還在生病呢,你在想什麼?
理智戰勝了欲望,蔣曜替段添掖好被子,將杯子放到了床頭。
段添迷糊間又睡著了,不過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估計頭還是疼的,他突然伸出手,瘦削修長的手指張開,在枕頭邊摸索,像是找東西抓著確認什麼。
蔣曜愣了愣,連忙握住了段添的手。
段添眉頭鬆緩了些,被蔣曜握住的那隻手不動了。
蔣曜鼻頭一酸,也不管段添聽不聽得見,小聲說,「添添乖,我一直在。」
到天快亮了蔣曜才趴在段添的床頭前眯了一會兒,一手壓在段添的被子上,一手緊緊握住段添的手。
段添醒來時頭已經完全不疼了,就是渾身跟幹了什麼重活一樣酸脹無力,不過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燒已經退了。
想到這兒,他指尖傳來一陣麻意,側頭,就看到蔣曜眼底下的烏青,正趴在他枕前,他的手被對方緊緊地握在手心裡,溫溫暖暖的,但握得太緊導致他的血液不太循環。
昨晚他的感覺並非完全消失,他知道是蔣曜一會兒給他貼冷水帕降溫,一會兒餵他水喝,還掖了好幾回被子。
「在這之後的每一天,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天天開心,你生病了有人陪,你不開心有人哄,你不用考慮做這件事兒我會不會惹人生氣,惹人厭煩,你不用感到小心翼翼,你有人愛,你值得被愛。」
「蔣曜,你能不能陪陪我?」
他倆的對話非常清晰地環繞在他耳邊,段添一想到自己那撒嬌般的回答,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啊……」他閉了閉眼,嘆了口氣。
「嗯?醒了?」蔣曜迷瞪地睜開眼,熬了一晚上的夜眼睛酸澀得不行,他用手探著段添的額頭,「很好,沒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