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行?我們現在就一起躺在床上。明明可以的,為什麼不行?」海月的語氣變得較以往急躁很多。
雖然被捏到一邊了,她依舊不認命的蠕動著觸手跟裙邊,努力朝著葉妝的方向前進。
葉妝被她質問的自己心裡都不自信了。
等反應過來後,她大喊道:「那、那是因為現在還沒睡,等我們睡覺就不行了!」
此時海月失控爬行的模樣竟然讓她有些恐懼。
葉妝身體不自覺的朝後方退幾步,後背緊緊貼著牆壁。
冰涼的牆壁一刺激,她感覺半邊身體涼颼颼的,像是被人灌進了又濕又冷的液體一樣。
海月似乎對她的異常毫無所覺,依舊執著的朝前涌動,出聲逼問:「為什麼不可以趴在你身上睡覺?」
葉妝這時候才發現海月傘蓋下生的四條觸手長得已經很長了,發達的口腕上分別牽連著許多跟薄紗一樣的生物組織。
此時在她潔白的床上攤開,顏色好像有些發烏,像是有毒的樣子。
「為什麼現在可以,等睡覺就不可以了?」因為她遲遲不回答,海月心裡的火越燒越旺。
她已經顧不上管理情緒了,整個人變得瘋癲又偏執。
在葉妝耳際說話時音調毫無波動,但暗藏涌流。
聽到最後甚至像是音色潺潺動聽的aI閱讀器在發聲一樣。
這種強烈的非人感,讓葉妝心裡又升起了初見面時的震撼與恐懼。
她的心臟跳得突突的,求生本能都快被激發出來。
此時抓住逐漸往自己腳踝上躥的觸手,阻止道:「不是,這種事要分情況來說,你先讓我組織一下語言!」
葉妝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抗拒在晚上跟海月睡在一起。
在她的印象中,女孩子們白天在一起玩可以忽略彼此之間的距離,在大庭廣眾下短暫的拉手、勾肩、挽胳膊都是正常的。
但當夜晚降臨,所有人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這是人類社會既定的、已知的規則。
除了上大學時,她還沒有跟哪個女生共處一室過。
更妄圖什麼趴在自己肚子上睡覺的事了。
「為什麼?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海月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見葉妝還沒想好答案,於是她再次湊了過來。
這回她很迂迴的把觸手先順著床邊送下去,密密匝匝的纏在床板跟床頭上。
尾相接,中心困著葉妝,像極了密不可分的牢籠。
無數根觸足在靜靜的等候著葉妝的答案。
但凡是她不想聽的,它們也許就會失控。
葉妝平日裡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聽到海月幾近慟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