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津立刻轉身往外跑,跑出了柏悅府的一樓大堂,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深夜街道上的行人已經開始稀少,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口罩,他沒有看到黃西棠。
趙平津沿著恆景街跑過了兩個街道口,心頭焦灼的一團火焚燒得越來越烈,胸口卻是一陣一陣地冰涼。
他終於想起來回去開車。
趙平津回到大樓,他母親周女士等在柏悅酒店的大堂,旁邊陪同著他的司機。
看到他走進來,兩個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周老師喚他:「舟兒。」
當著他司機的面兒,趙平津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僵硬而克制地說:「您帶她回去。」
周老師說:「我剛剛讓司機送她回家了,我專程在這等你。」
趙平津點了點頭,對著劉師傅伸出手:「老劉,車鑰匙給我。」
劉師傅把鑰匙遞給了他。
趙平津緊緊地抿著唇,露出堅硬而冷峻的下頜線條,他轉身大步往電梯走去,周女士跟在他身後,臉色微微地下沉。
電梯往地下車庫,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趙平津極力地忍耐著性子說:「媽,您先回去,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
周老師沉下了聲音:「我阻止你犯傻。」
趙平津大步跨出電梯,立刻按了按鑰匙,他的車子在不遠處閃起燈光,他腳下絲毫不停,一邊走一邊懇求地道:「媽,我求您了,你先回去行不行?」
他拉開了駕駛座的門,開燈倒車。
周老師拎著皮包,昂立在他的車後,一動不動。
駕駛系統開始檢測車輛,趙平津看了一眼車前的屏幕,已經是將近凌晨一點。
她站在那兒,趙平津沒法倒車,他伸出頭來說:「讓劉師傅送您回家去,這是我自己的事兒。」
周老師臉上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舟兒,你這是一錯再錯。」
趙平津最後的一點耐心即將告罄,他緊緊地皺著眉頭,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您能不能別管我的事兒?」
周老師心裡的怒氣往上涌:「我是你媽,你要一次又一次地傷你媽的心?」
趙平津暴躁地說:「我說,讓開。」
周老師一動不動。
趙平津直挺挺地坐在駕駛座上,突然動手鬆開手剎,直接掛擋,兩眼一動不動地瞪著對面的一堵黑漆漆的牆壁。那一瞬間,趙平津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他想衝出去,想大聲地喊她,想趕緊地找回她,想拽住黃西棠的手,可是眼前腳下,手裡軀體,卻全是密密麻麻的天羅地網,捆綁住他束縛住他逼得他無法動彈。他直直地望著對面黑漆漆的牆壁,一手扶住了方向盤,一腳踩住油門,他衝著車窗外他的母親,呼吸急促,面容扭曲,眼中只剩下了一片烏壓壓的絕望:「我一腳油門踩下去直接撞死,是不是大家就都痛快了?」
周女士心裡一個打戰,她知道她這個兒子,為了那個女明星,他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周老師移開了兩步,讓開了車道。
趙平津踩著油門倒車,車子倒出來在車庫裡他就開始加,他那輛黑色大車轉過車庫的弧形彎道,卻絲毫不減,車門剮蹭在牆壁上,發出尖銳的一聲刺響,一瞬間火花濺落,他瘋了一般駛出了地面。
方朗佲開車過來了。
他給趙平津打了個電話:「在哪兒呢?」
趙平津看了看周圍的高樓大廈,一團一團霓虹燈牌在眼前亂晃,熟悉的北京城道路他此刻好像都不認識了,他在建外大街繞著幾個地鐵口轉了好幾圈:「東三環中段周圍吧。」
方朗佲說:「你媽給我打了電話,我正好在附近,她是想讓我過來勸勸你,哥們兒了解你,我過來幫你找人吧。」
趙平津簡短地答了一句:「行。」
方朗佲說:「咱倆分頭找,沒事的。她肯定自己知道注意安全。」
這些安慰對趙平津絲毫不起作用,趙平津將車停在了路邊,打通了黃西棠助理小寧的電話,小寧答了:「她沒有回來。」
趙平津扔了手機,緊緊地捏住方向盤,臉色更陰霾了。
趙平津和方朗佲兩個人分頭開車沿著東西方向的大路走了一遍,又回頭兜了幾圈,趙平津走下車來,沿著路邊的人行道、餐館、酒吧、商店,一間一間地看。
跑了好幾條街,他在永安東里的小馬路邊遇到了方朗佲。
方朗佲也沒見到她。
凌晨兩點多了,冷風呼嘯,直往脖子裡灌,雪漸漸停了,小巷子裡的街道闃寂無人,不遠處的馬路上有從夜店出來的年輕男男女女浪聲笑語地經過,街角的小麵館正在蔫兒吧唧地關門,遠處的高樓霓虹燈牌好像憧憧鬼火,這座城市依舊燈火通明,天地之間卻仿佛只剩下一片荒涼。
趙平津身上穿了一件大衣,黑色的短髮上覆了層薄薄雪花,因為一路都在跑,裡邊的襯衣都被汗水和雪水浸透了。
由於情緒太緊張和激動,他的胃隱隱開始疼。
趙平津只好打了倪凱倫的電話。
倪凱倫今天陪著西棠去了下午的商業活動,晚上的飛機剛剛回到上海,這會兒還在吃飯,她聽了這消息也吃了一驚:「搞什麼,我一走她就給我鬧事!」
趙平津懇求地說:「你看看能不能聯絡到她。」
倪凱倫在那邊噼里啪啦地問話。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