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津默認了沒說話,眼底有些微的笑意。
西棠怪不好意思的:「您別取笑我了。」
西棠將幾袋咖啡遞給了一旁走過的劇組工作人員。
回過頭來時聽到栗哲跟著趙平津說:「舟子,上回朗佲過來,我還問起你,真難得見您這尊真神一回,一會兒有空嗎,過來給我那院子提個字。」
趙平津閒閒地踩著雪地里埋著的幾棵嫩芽兒:「我哪還能寫啊,多少年不練了。」
栗哲哪肯輕易放過他:「你那墨寶,千金難求,偏看不起我們這行當,字都不肯寫兩個。哥們兒好茶招待你,一會兒空了上我那兒坐會兒?」
栗哲朝著西棠作揖:「好妹妹,您將他勻我一會兒成嗎?」
趙平津看黃西棠。
呼朋喚友作樂一向是趙平津的本色,去哪兒都差不了這一道,西棠心知管不了他,於是點點頭。
趙平津跟她說:「我在栗哲畫室,有什麼事打發人來喊我。」
西棠坐在摺疊椅子上,副導在給男二李莫文說戲,西棠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四十分。
剛剛下來休息的間隙,她從片場遠遠看過去,趙平津那輛黑色的車還停在原地,西棠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至少證明趙平津還在這兒待著,她今天暗自觀察過他的神色,趙平津一臉的輕鬆,還有興致去喝茶會友,看起來不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西棠暗地裡默默地盼著他在朋友那多逗留一會兒。
趙平津在栗哲的工作室喝了半壺茶,聊了會兒天,被逼著寫字,寫廢了好幾張玉版紙,終於有一張還看得過眼的。回頭一看,栗哲在一旁抄著手笑嘻嘻地看,他工作室的小青年早將每張紙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他從小就被爺爺送去跟著田稽卿老先生習的字,田老先生是栗哲的表叔,後來栗哲做了方朗佲的策展人,跟他們幾個,也是打小的情分了。
趙平津告辭後栗哲走了出來。
西棠從河岸邊下來,潮白河灘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江水在河心緩慢地流淌,為了拍到更開闊的河景,用清脫俗的場景襯托出少女時代的大公主跟進步青年的兒女情愫。劇組在堤邊搭了一段木橋往河裡延伸,馮導要拍出迎風飄拂的戲感,大公主的戲服只能穿綢的。西棠一下來就冷得直打哆嗦,飾演男二號的演員李墨文紳士地扶著她跨過木橋,走到了岸邊,小寧正等在那裡,立刻給她裹上羽絨服,又蹲下來給她換上雪地靴,西棠脫了腳上的緞繡鞋,凍得僵硬的一隻腳要塞進靴子裡,單腿沒站穩,人止不住地往前蹦躂著跳了幾步,小寧怕她摔了,伸手一拉沒拉著,趕緊叫了起來:「唉唉,姐,當心!」
西棠的身後忽然被人一把拎住。
趙平津站在身後,穩穩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寧仰起頭,驚訝地道:「趙總?」
她跟了吳貞貞有一年多,自然認得趙平津,趙平津本不想理她,礙於她是黃西棠的助理,只得點了點頭。
趙平津攬著西棠的腰,讓她靠在他的身前,俯下身直接將她另外一隻鞋子脫了,將雪地靴塞了進去。
小寧站在一旁愣住了,臉上那種驚奇的神色久久不散。
西棠溫和地對她說:「我先休息會兒,一會兒有事喊你。」
小寧識地離開了。
兩個人坐到一邊,西棠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倒出了熱茶遞給他。
趙平津接了過來,看到黃西棠又將瓶蓋擰了起來:「為什麼你不喝?」
西棠笑笑說:「喝了要上廁所,戲服穿脫太麻煩了。」
趙平津看她,臉上塗得紅紅白白的,小臉孔精緻五官煞是好看,只是凍得鼻尖發白。趙平津微微擰眉:「凍成這樣,受這苦,我早就說過讓你一邊拍戲一邊繼續讀書,年輕時候你愛怎麼折騰沒事兒,以後年紀大了還是不要這麼辛苦,你就非得要幹這行……」
下一秒,他猝然轉過頭,不再說話了。
西棠心底微微地發顫,兩個人當年常常為這事兒吵架,西棠一吵起來就怒火三丈說他家瞧不起人,其實她也知道,趙平津終究是為她好,只是當時恨意熾盛,劍拔弩張抹殺了一切溫柔。
眼看黃西棠沉默了,趙平津很快調整了神情,漫不經心地問:「吃午飯了嗎?」
西棠搖搖頭:「還要再一會兒。」
趙平津抬腕看看表,已經一點過了,他下午有公事要辦,跟西棠說:「我得走了,下午有事兒。」
從這進城,車程最多就一個多小時,西棠暗暗地有些著急,臉上卻不能露出分毫,只能隨意地問了一句:「吃了飯再走?」
趙平津將手上的熱茶遞給她暖手,站了起來說:「我回城裡吃吧,我坐會兒,等你開拍了我就走。」
西棠仰起臉笑嘻嘻調侃了一句:「也是,片場的盒飯,不敢招待趙少爺。」
趙平津難得沒翻臉,溫和地說了一句:「我是真有事兒。」
這時副導演派場記過來催場了:「西爺,您準備了。」
趙平津扶著她站了起來:「我走了。」
西棠點點頭,隨著場記往攝影機那邊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悄悄地抬手,按了按衣服的口袋,她今天穿的是大公主的白色繡文對襟常服,隔著外面的羽絨服,她再次摸了摸,上衣襟下擺處的口袋裡,藏了一片小小的薄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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