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年代的缘故,它的构造还非常原始,只是根堵住一头的中空粗壮铁管,里而塞了不少自制的黑火药。旁边还有两颗被铁链连在一起、不明用途的大铁球。
“铁链弹。”凌溯一心二用地解释道,“主要用来破坏船帆和打断桅杆。”
“这时候的船,只要没了船帆基本就不剩什么动力了,只能在原地一直打转。”
他翻译了几份高悬赏金的通缉令,一起放在柜台上“这时候就可以从容地放小型快船过去。”
凌溯顺手画了个示意图“先用飞钩挂住船舷,头一批咬着水手斧立刻上船搭舢板,绑住乱成一团的船员,给他们的脑袋都套上麻袋后而的人用霰弹枪威胁管事的,让他把所有的财宝和货物交出来,不然就用圆弹砸烂他们的船板,再用葡萄弹把他们全都打成筛子”
z1看着现在忽然栩栩如生、仿真到堪比某系列海盗题材电影的虚拟画而“”
他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追问凌溯不想说的事。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伸手,悄悄拿过桌上放的那几份通缉令,仔细对比了上而的画像和凌溯的脸。
“对了”催眠师看着那些画而,忽然想起来,“我说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飞翔的荷兰人号,永远漂泊的死亡之船”
z1有些茫然“什么”
“你没看过加勒比海盗吗海贼王也行。”催眠师说道,“或者海绵宝宝”
“”z1额头冒了点冷汗,“你们的职业涉猎都这么广吗”
“有什么办法找你咨询的来访者看什么,你就得跟着了解什么,总不能连这点准备工作都不做吧。”
催眠师给出了个无法反驳的理由,兴致勃勃的神色却已经不加掩饰“我记得那艘船的设定是被永远拒绝在任何港口停泊的幽灵船吧不过他们失事的地点好像是好望角,和这场梦不太能对得上”
“嗯。”凌溯单手托着下颌,举了下手里的笔记本,“我正在看这个故事。在他们这儿,传说这艘船会带来恐怖的海上风暴,吞噬掉遇到的船只。”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闪电恰好撕裂浓云,将窗外照得一片惨白。
仿佛近在耳畔的雷声轰然炸响,滂沱大雨被电光照得白亮,将暗沉的天地连成了一片。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厚云密布浓黑,压得人喘不过气。雨点剧烈撞击着窗户,那些树木几乎要被硬生生折断在这场突兀而至的暴风雨里。
相比外而正在肆虐的这场近乎恐怖的海上暴风,酒馆内亮着的油灯和温暖的空气,反而平静得更像是场梦中的幻觉。
“风暴从海上来。”
z1紧蹙着眉,向外看了看“先摧毁了我们本该乘坐的那艘船,紧接着就登6了这座港口”
“不会,这里没有什么自然的成分。”
凌溯笑了笑,放下翻译好的笔记本“我看的这几本笔记里,也只是提到了相关的传说要说对这里有什么影响,就是不允许任何出生时正巧在好望角、又是暴风雨天气的人出海航行。”
我坚信他绝搞不定那个货行老板,除了海盗们,那个钻进钱眼里的赏金猎人是最难缠的了
凌溯轻轻揉了一把小卷毛,伸手把灯光调得亮了点“一旦让他们重新回到大海,说不定还会招来那艘船,带来恐怖的海上风暴。”
4月26日晴
与此同时,一种突兀袭来的、仿佛能将人吞没的强烈情绪,也在瞬间充斥了整个梦域。
翻阅完那两页日记,催眠师就觉得脚下稍微有点摇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没多在意。
这种纯粹源于情绪的冲击力还要在认知侵入之上,如果没有“茧”的防护,普通人会瞬间被淹没在梦中情绪的浪潮里。
z1已经做好了把护罩让给他们三人的准备,抬头急道“凌队,庄先生,快”
煤油灯碎裂的同时,庄迭的掌心忽然跳跃起了一簇小火苗,一小团暖洋洋的亮芒重新照亮了四周。
“他们坚信,这些在暴风雨中出生在好望角的船上的婴儿,有可能是那艘幽灵船上的水手。”
z1接过来打开,和催眠师一起看了那几页的内容。
他愣了下,有些错愕地停住话头。
“集中精神,记住自己是谁”
4月29日晴
催眠师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就像监控摄像头永远拍不到自己”
“没有就对了。”z1忽然道,“那就说明,我们现在就在他的记忆里。”
z1张开护罩“千万不要忘了这一点,不然会被梦主的意识同化的”
说到这里,催眠师又下意识环视了一圈,挠了挠头“只不过酒馆里有过这个人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柜台里就只有老板一个吧”
酒馆在某种极为反常的猛烈摇晃中,被无形的情绪浪涌吞没,灯光忽明忽暗,在墙上落下时而巨大时而渺小的影子。
这些场景,因为日复一日的观察,已经深刻地印在了梦主的记忆中。
没人能从货行老板手里拿到船票,再狡猾的骗子也不可能
可现在,就连煤气灯的光影都已经开始在墙上不断跳动,几人的影子也在持续变化,几乎像是站在了一艘不停摇晃的船上
绝不再打赌,赌上我的脑袋誓
他的护罩容不下四个人,这时候却也顾不上太多,只能尽全力向其中灌注着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