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儿的眸子终于有了聚焦,然脸色依旧惨白。
香竹见她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无事……”
“姑娘……”香竹再也绷不住,抽泣着开口,她不明自家的姑娘怎就如此的坎坷,好不易在家里的境遇好了些,出趟门便被吓至这副模样。
“我真的没事……”江绾儿虚着声音开口。
香竹怎会不知自家姑娘是想要安慰她,这下子哭得更厉害。
夏苓刚抓完药回来,便看到香竹在姑娘床前哭。
而床上的人靠在床头上,张合着唇瓣,似是在安慰。
“香竹,你快些忍忍,别吵着姑娘了。”夏苓上前劝解,眼神担忧的看着江绾儿。
“嗯……”香竹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别哭了,药抓回来了,快去给姑娘煎药。”夏苓将药塞到香竹怀里,遣开她冷静些,别在此影响到姑娘的心绪。
“嗯,我这就去……”香竹擦着泪珠往屋外走。
待屋里安静下来,夏苓俯身检查着已经上过药的手心。
心里极不舒服,多娇嫩的双手,此刻满是伤痕。
晚间,江绾儿似是缓了过来,香竹与夏苓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心底这才放心些。
用膳时,江绾儿胃口并不好,应付着吃些便让撤了饭菜。
歇息前,江齐过来。
“绾儿,可有哪里不适?”
“父亲,绾儿无事,让父亲担忧,实属女儿的不孝。”江绾儿眸中带着歉意,看着江齐心下一抽,这么些年他实在是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儿,竟不知她如此乖顺懂事,心下愧疚万分。
“好生歇息,如若身子不适,定要差人告知为父。”江齐说着眼眸看向香竹二人,“你们二人好生伺候姑娘,万不可有所疏忽,有事定不轻饶。”
“是。”香竹二人福身。
送走江齐,二人便伺候江绾儿梳洗入寝。
烛火熄灭,屋里一片寂静。
江绾儿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现下分明是夏日,然她却并未觉着闷热,相反的周身阴凉。
紧闭着双眼逼迫着自己入睡。
梦里。
一片漆黑的林子里,江绾儿一人独自行走,四周有风吹来,安静极了,她双手收紧衣服环住自己。
前方突然传来一股刺眼的光,江绾儿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光亮。
渐渐的光亮减弱,在前方逆光缓缓走来一名男子,玄色的衣衫,修长的身形,墨色的丝被风吹着微动。
他手里拿着刀,渐渐走近,江绾儿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血迹还沾在他的侧脸,眼神凌厉。
地上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江绾儿低头,白日里那滚动的头颅直直滚向她的鞋尖停下。
遂而,那双眼睛直直对上江绾儿,骤然咧嘴一笑。
江绾儿瞳孔骤缩,心绪慌乱,似是透不过气一般,她想要叫喊,然嗓子似被堵住一般,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
想逃,她的腿却似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那头颅一直贴着她的鞋尖,滴出来的血液渐渐染红了她的鞋子。
江绾儿身体颤抖着,腿软着一下摔倒在地。
而此时,那人举起大刀向自己靠近,一步、两步……
恐慌的眸子颤动着……
下一刻,大刀向着自己的头顶砍下。